Part 1 狭路相逢<br> 7：20A.M.<br> S私立高中。<br> 入学考试成绩的告示栏前，密密匝匝挤满了神情急切的同学们。<br> 我习惯性地往成绩单的第一栏看去——因为我认为我的成绩应该是在那一栏里的。<br> 意外地发现，第一栏被一个姓名是四个字的人占据着……<br> 我的名字，在第二栏。<br> 这个打击——太大了，我——居然不是第一！<br> 55555……<br> 旁边怎么没人了？<br> 糟糕！要上课啦！<br> “嗒嗒嗒……”我使出全身的力气，飞奔向教学楼。告示栏是在教学楼后面的操场旁边，要进教学楼还要绕弯……这样的设计格局，真讨厌！<br> “咣！”——“啊！”<br> 就在教学楼旁边的拐角处。撞“车”了……<br> 我的脑袋，磕在了某人超级结实的肩膀上，剧痛使我不得不蹲在地上，捂着脑袋……<br> 这里的视野很差劲啊，所有能看见的，只有几只搬家的蚂蚁，还有前面那个人的鞋子——上面有个大大的“NIKE”的标志。<br> “美……美女？没事儿吧？”感觉到他蹲了下来，声音比较焦灼。<br> “没事你个头！”——听到这种让我反感的字眼，我的反应一向是这样的。<br> 立刻起身，挎上包，迅速绕到那人身后——踢了他一脚。头也不回，很NB地冲进了教学楼。<br> “高…（1）班、高一（1）班，高一（1）班……”这个学校真大呀，怎么找也找不到高一（1）班，在这里迷了好大一会儿路，才看到在远处那个“放着”高一（1）班的教室。hurrvup！<br> 7：50A.M.<br> “帅哥——”<br> “Hi，我是《八卦》杂志社的特约记者，现在在做调查，请问您是用什么发胶定型的？”<br> “咱本来就帅，不用发胶。”现在自恋的人怎么这么多？<br> “请问您是喜欢三点式还是比基尼？”<br> “都不喜欢。”<br> “啊？原来喜欢什么都不穿的啊——奔放新一代！”<br> “请问您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br> “……”<br> “哦，那请问您最喜欢什么颜色？”<br> “透明的。”性感！<br> 听听！这都什么呀！<br> 到底是何许人也，会帅到这份儿上！一句话：我不信！<br> 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回头看了一眼——<br> 就……就在那里…………一个光彩照人的……的……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那个什么……帅呆了……<br> 发型：刺猬头加扫帚头的完美组合版！<br> 皮肤：颜色增之一分则嫌白，减之一分则嫌黛！<br> 五官：浓眉大眼，樱桃小口，鼻梁高挑……对不起，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了……<br> 目测三围比：0.618，完美黄金比！<br> 此时似乎金光大放，天降五彩祥云，毅然拼凑成一个字：帅。<br> 原来我一直相信日本漫画里，那近乎完美的帅哥，是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出现的……可是……就是他，他打破了我传统的思想，真是革命！<br> 这帅哥，手执一卷《TIME）），专心致志地阅读ing。看看，那……神情、那气质那……简直……哇！似乎这期《TIME》的封面，都比以前更好看了耶！<br> 大开眼界呀！<br> 旁边，不时有人上去犯花痴，打扰，不，骚扰“帅哥”。<br> 而其他的观众，全都是用书、本、铅笔盒什么的挡住惊讶的眼睛、嘴巴，假装没看见——连在最那头儿的我都听见了，还佯装没发现？做作！<br> 咦？情况有所转变——帅哥的目光，渐渐从杂志上转移了……转移到我的脸上——我们的目光相撞，旁边所有注视他的目光也一同转向了我……噢！我快坚持不住了！上帝，救救你的孩子吧！<br> 为了保持良好的lady气质，更为了不致因受刺激过度而喷出鼻血。我转过头来，随便找了本杂志挡住了脸，假装埋头苦读——自然，他们，除了那帅哥，其他人都没看见我。<br> 太、太……太刺激了……不知道以后……我……我会不会……会不会……嘻嘻……呵呵……哈哈……我得准备一下！<br> 培根、刨根还是什么根的不是说过“机会往往偏向有所准备的人”吗？<br> 梳子、镜子、卡子、口红、粉儿。缓缓打开化妆盒——我想，那里面应该是一个标准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娉婷少女什么的吧——<br> 咦？这个镜子后面的人是谁？她是“蓬头垢面、灰头土脸”这一系列词语最好的归属！<br> 她是谁？<br> 是我！<br> 是我？！<br> ——汗。<br> 因为怕让人看到我这副德行，所以，我竭力地止住了欲将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尖叫。<br> 呵呵，幸亏刚才没人注意到。幸亏上帝没答应我——上帝还是偏向我的，呵呵。<br> 今天我的形象怎么设计得这么失败？<br> 是不是因为跑来的时候，破坏了发型？或者因为是早上的发胶弄多了？还是我错把“飞天翘睫毛膏”给蹭脑袋上了？<br> 就像放旧电影一样，我的脑子里重复着今天所有的情景——终于在记忆库的一角，我想起了今天早上，那个撞了我的“耐克鞋子”。<br> 对，就是。我的脑袋撞到了他的肩膀！然后，我完美的发型就“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了”……<br> 555……<br> 你等着！今天我泡不上帅哥，你要负全责——如果让我找到你的话（这是个让步状语从句！嘿嘿！高级吧？）。555……<br> “砰。”<br> 哦，这个声音不是枪声，而是某人把我的梳子弄到地上的声音。但我还没来得及捡，就又听见了一声能让我撕心裂肺的“嘎吱”声——梳子断裂的声音。<br> 这感觉，感觉就好像，好像从珠穆朗玛峰失足摔下去了，还摔到玛里亚纳海沟里……<br> 我的眼睛，透过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顺着梳子的遗体看去——一双特大号的耐克旅游鞋飞奔出了教室……呵呵，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br> 我追了出去，打算见了他以后抽他一顿……可是当我飞奔出境，却发现肇事者已经逃跑了——况且我也没有鞭子，于是只好回到座位，打算等他回来后好好整他。<br> 我的形象，我的梳子，Oh，mygod……<br>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出门前没看好风水、皇历，我犯了哪路神仙啊，怎么都跟我这么过不去？<br> 合上镜子，回头，打算去钓帅哥了。<br> 可是，物是人非！<br> 相同地点看到的，却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座位！旁边的同学，在谈论着什么游戏的话题。我白打扮了？555……都怪那双飞出去的该死的耐克鞋子！复仇之火在我心中燃烧。<br> 就近找了个在看习题的书呆子问了问：“哎，帅哥，麻烦问一下，刚才那个飞出去的是谁呀？”<br> “那个啊……叫亓官嘉楠。”<br> “齐棺加难？”<br> 班主任来了！<br> 那是一个年轻的、帅气的男老师，长得跟红桃似的，教历史，叫什么“凌云桓”……虽然，没刚才那只帅……但……成熟一点的……似乎也可以试试？嘿嘿！把刚才的破事暂时全部忘掉！<br> 老师来了后，二话没说，就是所有开学的保留节目：“自我介绍”。恶心！<br> 那些人的介绍，要么是语言华而不实，堆砌辞藻的；要么就是没有营养，贫语白话的……<br> 我一点儿也没有注意他们，连正脸都不带看的——因为我一直在想怎么钓这老师。Until台上不再有“聒噪”的声音。上面冷场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该我上去拽了……<br> “大家好，我叫孔荏，孔是圣人孔子的孔，荏是‘时光荏苒’的荏……”可爱的、水灵的漂亮大眼睛加上蒙娜丽莎的微笑，相信迷人无比——不知道底下，有没有用手机偷拍我的？哎呀！人家可是不好意思呢！<br> 顺便扫视一下全班同学。大部分是歪瓜裂枣，“大众型”的外观。正如他们的介绍，没看头——而且让我惊讶的是，这里竟然还有剃成秃子的……<br> 怪不得刚才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起哄地喊：“下面有请第二百五十号囚犯登场……”<br> 另外，在这里，意外地发现那个“八卦三人组”，就是开头做访问的人也列席于此。当我的目光扫视到她们身上时，发现她们有点惊讶地看着我。我没有转换成以往的杀人目光，而是以一种博爱的、兼爱的、慈爱的、大同的爱的目光，以十五度的俯角温柔地抚摸她们。<br> 冤家路窄，但是放在物质利益面前，我愿意放弃——用网上看来的话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br> 当然，她们的名字我是记得的：黄紫怜、阎画知、刁夕凡——黄自恋、阎花痴、刁稀饭。什么破玩意儿呀！<br> Part 2孔荏的爷爷<br> 我父亲是个道士，母亲是做生意的。两人成天往外面跑……一个叫Australia的地方，还有一个地方……也是以利亚结尾的，好像是“保加利亚”？算了，不去想他们的事情了，而且那也不值得我去想。<br>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两人就分开了，我准都不想跟，不，我没资本“想”。<br> 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了他们的一个累赘——反正，我本来在很小的时候，就是生活在孤儿院里。而从他们把我自孤儿院弄出来，到离婚的时间连一个月都没有，所以我对他们没有感情。<br> Thatday。Ineverforgettheday.<br> Itwasanight，aspecialnight.<br> “你要跟准？”“道士”和“生意人”一起问我。<br> “我谁都不跟，我什么都不要。’我告诉他们，“我只要钱，否则我就跳下去。”当时，我们在中央电视塔的旋转餐厅，在吃最后的晚餐。<br> 我知道，那玻璃是不会让我跳下去的，我的那句话仅仅是表个态度。终于，在我最亲爱的爷爷的帮助下，他们妥协了。给了我一栋小房子，能挡风遮雨的两层小房子。然后每人给我一点儿钱……<br> 虽然“少”是“少”了点，但是光靠吃利息，就够我吃一辈子的啦……反正他们有钱！<br> 再后来各奔东西，就不怎么联系了——除了那个在南方爱玩的爷爷。<br> 爷爷，男，年龄不详，姓名不详，绰号老不死的。和他出去，回头率120％，那多出来的20％，是回头两次的。我们给人留下的印象，全都是情侣形象……<br> 而且，还从来没见过他有任何爷爷该有的东西。比如白头发，白胡子，甚至皱纹，或者粗糙点的皮肤……真奇怪！<br> 但，现在他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他很帅……<br> 所以我的生活离不开帅哥呀！<br> 记得小时候，是他留在这个城市带着我，作为我唯一的亲人。<br> 但幼稚的小学生活结束以后，我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了。也许我那个时期的确很叛逆——正好他也跑出去玩了。<br> 生活在这样的分裂家庭中，我也受到了锻炼。因为以后过日子真的是打算吃利息的。为了一劳永逸，我也坚持不乱花钱。<br>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这首在班里没人爱听的老歌，被我设定成了电话铃声——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到这首歌，就很爱联想到《两只蝴蝶》。<br> “喂，您好？”<br> “喂？孔荏吧？”<br> “是啊，你准呀？”<br> “我，你爷爷……”<br> “啊！哥们儿啊（我13岁以后就一直这么称呼）……N年都没联系了，怎么今天想到来电话了？”<br> “N年？上个月不才通过电话吗？”上次？就是讨论我应该到哪里上中学，而与我联系的电话讨论会？<br> “N可以等于十二分之一……”<br> “好了，不跟你贫了，有重要的事情……爷爷的语气严肃了起来，<br> “你现在已经上高中了吧？”<br> “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br> “在S高中是吗？”<br> “对呀，那个有超级无敌帅的帅哥的高中。”<br> “哦……是这样的……嗯……我想跟你说，那个，你转学吧。”<br> “转学？”什么？要我转学？在这么好的地方让我转学？我叫着，“Why”<br> “这个……以后再说吧……也许……说了你现在也不会相信的……”<br> “又把我当小孩了吧？”真TMD讨厌，最烦人家当我是小孩了，“您说吧，您说的我全都信，成吧？”<br> “好，我现在告诉你，你不是人，你信吗？”<br> “Mvdear爷爷，拜托，您别（四声）尽整些没用的，OK？您说点有逻辑性的，我都信。”<br> “看见了吗？不对，听见了吧？不相信了吧！反正，你别在那学校待着了。你长这么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br> “这个……那好吧……我考虑考虑吧……除了这，还有事情吗？”<br> “有，有，很重要——在你还在那个学校的期间，最好不要太接近你们的那个历史老师！”不接近历史老师？那个帅哥？好像……好像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我……<br> “拜托，在同个学校同个班，怎么会不在一起？”<br> “所以才让你转学……”<br> “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老师有什么很硬的来头吗？黑手党的？”<br> “没没，我扯呢，呵呵……反正你听话就对了。”<br> “哦，好了好了，知道了！不浪费您电话费了，手机打长途很贵呢，88……”<br> “886。”——“啪！”<br> 真是的……才刚刚开学，就要转学！校服都做出来了——这钱就这么浪费掉了？<br> 对了，今天我还损失一把梳子，等我让那人赔完梳子再说吧……<br> Part 3被要的得失<br> 在上课铃响之时，我盼星星盼月亮，昨天盼了一整天的希望终于来了——那双“耐克鞋”。<br> 往上打量，因为这个人的标志是耐克鞋子，咱认鞋不认脸。<br> 所以从下到上，从脚到头——那可真是越看越帅，迷死人了……等一等，这个人的脸怎么有点儿熟悉……<br> 这个问题……待会儿再考虑吧。现在先不能因为他的帅而尖叫或者抓狂，这是为了保住面子——不作反映，因为我爷爷对我说过：老要轻狂，少要稳。<br> S高中头号犯罪分子，兼不安定因素，“齐棺加难”还是大步走过昨天的地方，似乎并没发生过什么。<br> 真是恬不知耻、不要脸、变态，SJB（联想能力弱的，可以用智能ABC敲一下“sJB”这三个字母。“三角板”下面的就是）……<br> 白驹过隙，他掠过我的刹那，我的一只手迅速地把他拉了回来。另外一只手里，悄悄攥着一根跳绳whichis抽人抽起来巨疼的，聚乙烯跳绳。<br> 相信我把他抓回来的姿势，一定粉帅——就如港产枪战片儿里的黑帮大姐头，他就是可怜的倒霉鬼。<br> 我麻利地撒开昨天的碎梳子，站了起来，挡在他面前。<br>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个也是爷爷对我说的。<br> 我得拽点，最好要装得像不要命的。昨天那个“骂街的泼妇”形象又来了。<br> 他呆滞片刻，我以我自信了十四年的洞察力，可以从他心灵的窗户看出，他正在从记忆的硬盘里，拼命搜索有关于梳子的文件……<br> 难道他删除了？回收站找了没？还是玩儿的“shift+delete”？不至于就这样吧？<br> 早上吃“忘不了”了吗？还是，您喝了二两二锅头才出门儿的？<br> 他还是那样，呆呆地望着我。但是他的手开始动了，嘴唇渐渐颤动。<br> 看得出，他也许要挤出“对不起”之类的字样。我拦路这一行为也许起到了作用！<br> “美女，借过一下。”<br> 美女？我确定了！他的双重身份！他不仅是昨天害我形象被毁的人！<br> 他的样子……那模样……感觉太熟悉了……<br> 噢！我想起来了！<br> 昨天那个、那个粉帅粉帅的……坐在那看杂志的……呀！他还是那个帅哥！<br> 怎么都是他？比双重间谍都牛！<br> 可我昨天，不是还希望能跟他那个什么吗？他又是我的猎物，又是我的敌人……我该怎么对待他？现在，无论我想起什么来都晚了……<br> 我的脑子开始有点秀逗了……但为了应付时局，我终于挤出了一句：“不……不让过……”<br> 于是，四只眼睛相互瞪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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