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起拿阿标吓唬人,自己却心存侥幸,上次没约上青莲,阿标没把他怎么样,所以在阿际规定的期限内,他毫无作为,等到第七天晚上,常乐刚把他送到住处门口,阿标的两个打手就用枪把他逼住了。常乐从车里钻出来,要上前解救,阿杜用枪指住他喝道:“别动!回车里去,没你的事。”<br> 常乐犹豫不决,白长起看出常乐的意思。他现在还没有与阿标抗衡的实力,而眼前的局面也不宜动手,面对有备而来的两个流氓,只能委屈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常乐,回车里去,我不会有事的,听话!”常乐没动。阿杜抬手冲着他脚下就是一枪,常乐只是躲闪一下,依旧没进车里。阿杜的手枪对准了常乐的脑袋,白长起吼了起来:“常乐,你找死啊,快进车里!”常乐恨恨地钻进汽车。<br> 阿杜和阿钟将白长起推进门,搡在沙发上。阿杜手里掂着一把刀说:“白老板,标哥定的日子又到期了。标哥让我们过来卸你身上一个零件,你看是我们动手还是你自己来?”<br> 白长起意识到今天这关难过,只好把阿标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杜哥、钟哥,我能给标哥打个电话吗?”<br> “打吧,标哥要为你坏了规矩,我们没话说。”阿钟说。<br> “还有一个请求,你们先把家伙收起来,别吓着我的下人。标哥一定要卸我身上的零件,咱们也得换个地方。”<br> 阿杜和阿钟互相看了一眼,将手里的家伙收了起来。白长起在打电话前叫小凤过来倒茶。阿杜趁机攥住小凤的手,吓得小凤使劲往后挣脱。白长起听着电话不住点头:“一定一定……标哥您放心吧,我拿命担保……谢谢标哥。”他转向阿杜,却看见了阿杜一手拉着小凤的手,一手在揉小凤饱满的乳房。他皱了一下眉头,马上又掩饰起不快,对阿杜说:“杜哥,标哥让你听电话。”<br> 阿杜放了小凤过去接过电话:“是,标哥,我一定转告他。”他放下电话说:“标哥说了,这次饶过你,再给你两天时间,要是还没办成,你就自己送一根手指头过去,免得我们动手,多卸了你身上的零件。”<br> 白长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谢杜哥,谢钟哥,长起一定办成,请标哥放心!”<br> 阿杜眼睛一横棱道:“就拿嘴谢吗?”<br> 白长起马上道:“明白,二位稍等。”他回卧室从保险柜里拿出两根金条,恭恭敬敬地递上去道:“二位拿去喝茶。”<br> 阿杜挡住白长起的手,指着小凤问:“白老板,我用这根金条买这个妞,你卖不卖?”<br> 白长起当然舍不得白天和夜里都伺候他的小凤,但不好说什么,只得点点头说:“杜哥想要,改日我给她打扮整齐了就送过去,金条杜哥就留着吧。”<br> “行,你会办事,要不标哥怎么会对你网开一面呢?”阿杜起身道。<br> 送走了两个流氓,白长起回到房间里破口大骂:“他妈的,想在老子身上卸零件,总有一天,总有一天……”<br> 小凤拿过拖鞋,蹲在他脚下,温顺地说:“老爷,您换鞋吧。”<br> 白长起一脚将小凤踢翻,骂道:“臭婊子!你想攀高枝了是不是?”<br> 小凤流泪摇头道:“我没有。”<br> “没有?我打电话时姓杜的那个王八蛋摸你没有?”<br> “是他欺负我!”<br> “你刚才也听到了,他要用一根金条买你!”<br> “老爷,小凤不去,小凤愿意伺候老爷一辈子。”<br> “晚了!姓杜的是标哥身边的大红人,他惦记上了你,这件事就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了!”<br> “我不去,死也不去!”<br> “你要死了就好了,死了我还可以替你报仇。否则明天我就得把你送给姓杜的那个王八蛋!”<br> 小凤呆坐在地上。当天夜里,在白长起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浑身赤裸的小凤从他身边悄悄地溜下床,把自己挂在了卫生间的横梁上。白长起一早醒来,身边没有了小凤,他喊着小凤的名字去了卫生间,推开门,猛地见到吊在房梁上的小凤。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br> 二<br> 姑娘们无精打采,练功没了精神。郑世昌用藤条敲打一个姑娘:“你是怎么练的,啊?”高小菊跑过来拦住道:“哥,你别打她,要打你打我吧。”郑世昌真的打了下去。高小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子却一动不动。罗瑞英扑上来,挡在高小菊前面,质问道:“世昌哥,你怎么下得去手?”<br> 郑世昌余怒未消地说:“我下不去手?再这样下去,戏班还能演戏吗?”<br> “那能怪我们吗?齐老板给我们吃的越来越差,我们哪有力气练功啊?”罗瑞英说。<br> 郑世昌和琴师是单独吃饭的,他并不知道姑娘们的伙食发生了变化。姑娘们怕他分心也没人跟他说。到了开饭的时间了,郑世昌看着菜盆里的菜,拧起了眉头。三盆菜全是素的不见丁点油星。伙夫给姑娘们打饭。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师傅,这伙食一天不如一天了,怎么回事啊?”“我们戏演得越来越好,吃得却越来越差。”“齐老板看着面善,心肠可够坏的。”<br> “你们跟我吵吵没有用,老板就给几角钱的菜金,我能有什么办法?”伙夫委屈地说。<br> 郑世昌返身去找齐老板,将他按在八仙桌旁:“齐老板,有些话我本不该说,有些事你本不该做,既然你把不该做的事做了,我这不该说的话也要说了。”<br> 齐老板明知故问道:“郑班主,你这话从何说起?”<br> “我想说的是戏班的伙食……”<br> “伙食怎么了?”<br> “最近伙食太差,姑娘们演戏、练功都要耗费很大精力,吃不好,她们的体力就会下降,要影响演出效果的。”<br>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br>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br> “我明白了,最近战事吃紧,可能是菜价涨了。”<br> “不管怎么说,希望你按合同办,保证大家吃好,也保证我们的合作愉快。”<br> “你放心,我一定过问此事。不过,郑班主,你想过换地方没有?”<br> “什么意思?”<br> “我是说,姑娘们演得越来越好,到戏院演出一点问题没有,本茶园池小水浅,再演下去,我怕耽误姑娘们。”<br> “齐老板,你要赶我们走是不是?”<br> “我没这意思,我是为你们着想。”<br> “走可以,按合同办,你该赔我多少就赔多少,拿到钱我马上走人。”<br> “我怎么会舍得你们走呢?该怎么演还怎么演,伙食问题我一定解决。”<br> “齐老板的话我可就当真了?”<br> “当真,当真!齐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br> 齐老板的话说出去了,可并没有付诸行动。白长起的威胁犹在,像把利剑悬在他脖子上,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得罪阿标啊,所以姑娘们的伙食没有任何改变。裘百灵这时做了一件对她来说是惊天动地的事。她跑到杨氏珠宝店,把白长起花一百块大洋买的项链给当了。是杨在亭亲自接待的,先出价二十块,又加了五块,就让裘百灵和她心爱的项链永远分开了。在裘百灵揣着二十五块大洋走出门后,杨在亭将项链交给伙计,吩咐道:“标七十块大洋。’’<br> 裘百灵将钱交给伙夫,让他每天给大家添点细菜。当天中午,伙食就为之改观,姑娘们惊喜非常,兴奋地交头接耳:“今天吃炖鸡呀?真香!”“还有红烧肉。”“好长时间没吃到肉了。”“齐老板还有点良心。”<br> 满院飘荡的香气将郑世昌从屋里拉了出来,他满意地拍了拍伙夫的肩膀:“师傅,谢谢了。”<br> 伙夫实话实说:“别谢我,是裘姑娘给的钱,我才添了细菜。”<br> 伙夫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愣住了,目光一起扫向裘百灵。罗瑞英扒开裘百灵的衣领问:“百灵,你的项链呢?”裘百灵赶紧拉好自己的衣领。高小菊问:“你把它卖了?”裘百灵做了一个鬼脸说:“我也要吃饭呀!”<br> 郑世昌的脸上阴云密布,默默地离开姑娘们。他来到茶园,抢起一把椅子砸在桌子上,椅子应声而碎。齐老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哀求道:“郑班主,息怒,郑班主!”<br> 郑世昌一把揪过齐老板:“你以为我郑世昌的脑袋是棉花做的,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告诉你,我一忍再忍是给你一个改过机会。现在逼得我师妹把项链当了,你说我还能忍吗?我把你整个茶园砸了,你信不信?”<br> “我信,我信,你让我把话说出来再砸,好吗?”齐老板面对盛怒的郑世昌,只好把该说的话说了出来:“郑班主,我实话告诉你吧,是有人要逼你们走。”<br> “谁?是姚飞飞和马香瑶吗?”<br> “他们算老几?你好好想想,得罪了什么人么?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你我都惹不起。今天咱们把话说开了,这几天我保证让你们吃好,有好地方你就赶紧走吧,越早越好,茶园不是你久留之地。讳约金你不提我不要,咱们还是朋友。你看怎么样?”<br> “我凭本事吃饭,那个人为什么要逼我走?”<br> “你问我,我哪知道?”<br> “我要不走呢?”<br> “那我只好把茶园卖了,我走!”<br> 郑世昌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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