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上)中出身望族、拥有皇家血脉的上阳郡主王儇(阿妩),原本拥有世上最令人艳羡的一切一一美貌、尊贵、才情与青梅竹马的恋人;然而生逢乱世,不可回避的宿命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一场家族利益的交易、大婚之夜不辞而别的夫君、闲置空闺三年的冷遇,令她从云端跌落,看清世态炎凉。行馆惊变,流亡王子贺兰箴将她劫向千里之外的边塞,迎向另一场阴谋与杀戮。狼烟朔漠的宁朔城下,生死一线之间,她终于遇上他,却是迟来了三年的相见。
外戚与皇族之争引发宫变,南方皇族起兵反叛。返京途中身陷晖州的王儇智计夺城,赢得了政治生涯的第一场胜利,从此和萧綦并肩踏上帝王霸业的漫长征途,旌麾南指,马踏天阙。
然而以王儇家族为首的士族外戚,与寒族武人势力注定了你死我活的对立。夫族与家族、爱情与亲情、昔日与今朝,逼迫王儇做出一次次残酷的抉择。
昔日皇家女儿,以征服者的身份重返宫廷,真正站在了权力的巅峰。等待她的是繁华落尽、满目凄凉;是风云诡谲、危机四伏;是已经铺展在脚下的开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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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闲笔非闲。初来开篇几章,王儇待字闺中,尚是郡主之时,叙述重心多在女主人公的伶俐娇俏之上。在细细描绘阿妩生长的繁华贵胄之环境,小儿女间萌动的心曲情谊之外,却格外多出不少关于士庶之分,各门阀世家的背景等等闲笔。初读之时颇为有那么点不悦,似乎原该畅快淋漓的故事,为这插足的闲笔阻滞了许多。却不料随着故事的步步推进,方能体味此处用心。若非这诸多闲笔的铺垫,后面层层紧凑起来的乱世争雄便有风云突起过于突兀的感觉了。一段放在历史里展开的传奇,在历史感的营造上,是颇需要叙述者下工夫的地方。首当其冲,便是没有哪一桩事件是完完全全突然而起的。这里的闲笔,一伏王儇之性格成长的契机——单纯之外表下也见惯朝中起落;二伏萧綦之崛起的契机,浮华温柔的帝都靡靡弱弱中,兵权却旁落他处,颓势隐现。再细细寻索,文中闲笔远非此一处,处处观之,都并非脱离主题的落空之笔,作者用心,可见一二。
其二,计在攻心。既是一代开国帝后,能夺天下之人,必是胸中有丘壑的厉害角色。谋略,是字里行间,除了二人情比金坚之外,最吸引读者的因素了。无论是烽火浴血的临阵拼杀,还是宫廷生存下的勾心斗角,处处渗透着这两字的踪迹。相比夫妻二人的谋略之术,萧綦手段老辣,细密隐蔽;王儇则轻描淡写,善于攻心——也许比较之下,手段高低,伯仲之间;不过个人看来,怕是那为妻的略胜一筹。夺城之战,一番试探,三言两语,不仅成功诱降,脱离困境,更反客为主,夺下整座城池,赢的漂亮之至。家室之中,或俏语戏谑,或温言解语,挽住一代雄主之心;或绵里藏针,或冷若冰霜,针对威胁,应对自如,轻巧巧四两拨千斤。乃至最后精巧设计,既护卫夫婿成就大业,又保得故人安全抽身。有道是:攻心为上,这可称是女主的过人之处了。
其三,清醒决然。要考评起来,文中的男女主人公都并非可爱之人,偏偏却就有那么一种吸引人的魅力,使得人对整个故事也欲罢不能起来。若道原因,我想,怕是应该归结在人物性格里那份随时清醒决然的态度里。不只是能随时看清外部形势发展,第一时间作出准确判断与应对;更难得把自己也看得透彻,不回避内心欲求,不掩饰雄心昭然,少优柔徘徊,多当机立断。或许少了几分贴进人情的亲切之感,却多出人心里向往而现实中不可实现的傲然之姿。毫无疑问,现代生活已经让我们已经习惯于掩饰,让我们甚至不敢正视自己。而今,在他们身上,在一部传奇,我们或多或少在虚幻世界里放任了自己胸中也多少藏有的阔大气魄——跟随这一代帝后共同开疆辟土,俯视天下——也许这就是故事真正让人有共鸣之感的地方。
其四,美中存憾。自来言情有定律:若非欢欢喜喜成良缘,便为凄凄惨惨泪双垂。《帝王业》却跳出绳索——在一切都得尝所愿后,饶是让一双知音先后离世,到底共享繁华,白头偕老成为了梦里的空中楼阁。这样的结果,颇有那么些哀而不伤的气韵,读之虽难免唏嘘,更添几分无常感慨。遥想:这等人中龙凤,这般算计经营,霸业,恩爱,知音,在生命的尽头之时,一切烟消云散,美耶?憾耶?原来最终的胜者,不是帝王将相,不是神仙眷侣,只是命运无常。
所谓言情,当言者,不应仅止于爱情一端,更应囊括更多的人情世情。《帝王业》固然比不得众多留名史册的经典名作,但于男女之情外,略有涉及,也称得一番尝试,几分用心了。在情之侧,原有大千世界,人事万种,且以一文观之。
文/陌桑
几乎是一口气读完的全文,读过之后如醍醐灌顶,说不出的淋漓畅快,也几乎是从读完第一章起就决定一定要写一个长长的评,发泄一下那么多淤积在胸口的感受。可是,当我阖上最后一页,原本要写评的笔尖却死死地钉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流畅起来,是因为太爱了吧,竟然觉得分析是如此的低劣,无法合上原文的感觉。整整数十万字,不论是思绪偶尔的驾凌之上,还是长久的与之并行都让我觉得由衷的享受,所谓享受文字,怕就是如此了。每一次隐隐有所期待的时候,作者都恰到好处的满足了我,无论是故事情节,还是主角的性格,甚至是语言,都那么精准地符合甚至超越了我的期望,很少能够读过什么书之后有幸福的感觉,不能否认,《帝王业》做到了。于是几个寂寂的夜里,一个女人守着一盏台灯,抱着笔记本,偶尔微笑,偶尔发出惊叹,更多的是口中念念有词地重复一些只言片语,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所谓英雄当如是,所谓佳人当如是。两个丰满的主角,数次精彩的交锋,到最后只让我剩下这一句评价,不是感叹,只是中肯的评价。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英雄,我尤其甚,小时候喜欢的是骑白马的王子,稍微大一点就觉得那样的“英雄”过于绵软,许是生活在军队大院的原因,一直对戎马倥偬的军人生涯有莫名的激情。于是暗暗下了定义,所谓英雄,必是乱世奋起,战场厮杀的勇士。然后就看到了萧綦,除了勇,他还有谋,而且是很有谋。自古以来,朝代的更替总要伴随着战乱的迭起,而这样的一个时代背景几乎是制造英雄的机器。萧綦犹在耳畔:“这个世上我只敬畏天地的力量。”在那样一个君权神授的年代,我没有看见被束缚的愚忠,而是看见了一种对自然对生命的敬畏。
寻常人所谓的幸福,不过是一生一世,执手偕老而已。《帝王业》彻底的打碎了这种局限,两个绝不平凡的主角,一段共同度过的不算长久的时间,却让每一个读者深深艳羡。真的要天长地久吗?真的要平淡从容吗?也许对于绝大多数人是这样的,可是萧綦和阿妩这一对却注定要活得惊天动地。这么写文无疑是犯险的,因为写寻常人的生活可以从自己的生活中得到充分的借鉴和经验转移,而这样的故事架构却无从借鉴,除了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想像力,对文字的驾驭能力也犹为重要,特别是于情感的处理,如果绵软了,就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一样,显得很空落,如果过于强调气势和紧张气氛,又会陷入刻版的泥淖。于是初读此文时,我的心里暗暗为作者捏了一把汗,乱世英雄与绝代佳人的故事不是那么容易写的,要塑造两个完美的主角,就一定要有理解主角甚至驾凌之上的智慧和气势。两章没有结束,我就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担忧,然后彻底地沦陷在作者营造的氛围里,不可自拔,直至结束。于是摒弃了之前无谓的担忧,然后发现担忧渐渐转生为喜悦,后发展为心情激荡,一发不可收拾。
阿妩初见萧綦时就被他救下,记得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关心则乱。”当时读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听见了世上最动听的情话。这样的文字不是很多,但是每一句都非常有分量,看腻了小言里腻腻歪歪的我爱你,萧綦的:“在我看来,你本就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女人罢了。”让我格外的感动。萧綦的人物形象十分硬朗,一切都是强悍、锋锐而深沉的,如果处理的过分甜蜜,可能一半的读者会吐,另一半则会大失所望,然后弃文逃跑。作者却在这里处理的恰到好处,深情但是不滥情,强势但是不霸道,隐隐的藏在心中,但是该坦白的时候又不会吝啬语言,所以那些夹杂在大场面大冲突中途之中的深情片段,就显得格外珍贵和感人了。一个有担当有谋略的英雄形象跃然纸上,更可贵的是,这个形象的树立丝毫不突兀,也没有让人觉得虚假,而是有血有肉,使读者的感叹和思索都能有真实的寄托。
最后要赞一下结局。喜欢这个结局,阿妩的早逝免去了许多从情感上让我们不能接受的残缺感,对于两人如此完美的人生来说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公平结果。生命从来不依靠长度来衡量,我相信,阿妩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中一定是坦然没有遗憾的了,如此人生,便是完美。看似悲剧的处理,却是最真实的生活,于是格外的唏嘘感叹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