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一兴似乎发现了艾居正拼命喝饮料的那种不良企图,但他又不便说什么,因此他只好趁那小姐上饮料的时候把小姐叫住。他表情严肃地对小姐说,小姐,你知道这位先生姓什么吗?
那位小姐停下来,她一脸的茫然,因为她根本想不到客人会提这样一个问题。她只好面露微笑,她说,对不起,我忘了请教这位先生的尊姓。
那位小姐说完就面对艾居正,她笑着说,请您告诉我好吗?
艾居正不说话,因为他知道商一兴玩的那套小把戏。艾居正喝了一口饮料,他说,我的姓比较特殊,在这里就不告诉你了吧。
商一兴在旁边有些得意地说,小姐不知道吧,他姓艾呀。
艾居正感到在那位年龄还不算大的服务员面前说这些话有些庸俗和下流,就挥了挥手让那服务员出去。艾居正对商一兴说,你说这些干什么,人家还是孩子。
商一兴有些不屑地说,孩子怎么的,孩子就不懂性爱了?你说现在的孩子什么不懂?现在处女都得到幼儿园去找了。
艾居正说,懂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懂,你要是想姓艾你就姓艾好了。
商一兴说,我可不姓艾,我只想姓焦。姓焦比姓艾的好。
艾居正很温和地笑笑,既然你不姓艾,那我和莉莉性爱好了。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苏红瑛笑得把身旁的筷子都碰掉了。
这时候叶莉莉才听出了他们所说的姓艾的意思,她把手中的餐巾纸揉成一团朝艾居正扔了过来,她的那种表情,似乎是真的和艾居正性爱过又被艾居正把事实说出了一样。
艾居正知道,叶莉莉又把她当演员的那一套拿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着,一点也不像为封牧送行的样子。而在更多的时间里,主要是商一兴和叶莉莉、封牧和苏红瑛这两对男女在那里窃窃私语。在这种形势下,艾居正也不便多插嘴,他只是在那里不声不响地喝着那种红果饮料,后上的六盒饮料就这样被艾居正喝到了肚子里。
艾居正发现,叶莉莉的手一直在商一兴的大腿上来回游弋,难怪现在商一兴说话不那么刻薄了,原来他现在处在性爱前的亢奋中。艾居正想,如果自己的情人坐在身旁,那我肯定不会让她这样放肆,因为这很冒险。
艾居正转念一想,他又为自己这种想法的幼稚感到可笑。如果自己领着情人出入这种公众场合,那本身就是一种冒险。但冒险的次数多了,就缺少了最初的那种刺激,到那时,也许自己还会鼓励情人进行这种新的冒险呢。
也许是叶莉莉的手越来越大胆,商一兴坐在那里的姿势越来越不自然。他转身对封牧说,你看还再来点什么不?
封牧说,不用了不用了,这些都吃不完。
商一兴站了起来,他把酒杯端了起来,他说,我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我要先走一步,账我先结了。你们可以坐在这里慢慢喝。封牧站起来要送他,商一兴只是和他握了握手说,你坐在这里别动,咱们就在这里告别。
艾居正随着叶莉莉的身后向外走,商一兴说,你也不用送我。
艾居正说,我可不是送你,我是上卫生问。
商一兴拿到账单的时候,那上面的数字把他吓了一跳,一共是五百六十多元。他想也没有吃什么呀,怎么会这么多钱?他把那上面的数字细细地看了一遍,结果证明确实是梅花厅的账单,他只好满心不高兴地付了账。他一边挽着叶莉莉向外走,一边恨恨地想,妈的,光是饮料就喝了四百多。
艾居正走进卫生问的时候,他发现一个男人扶着墙壁在那里吐得正凶。一股刺鼻的酒臭味儿几乎让艾居正也呕吐出来。他正想退出去,这时那个男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艾居正惊奇地发现,这个在那里吐得有些狼狈不堪的男人是穆楚天,是他大学同系同届并不同班的同学。
穆楚天吐得满眼都是泪水,但他从泪水中还是认出了眼前这位他曾经的情敌艾居正。他朝艾居正笑了笑,并且向他伸出了一只沾满了一些水渍有些可疑的手。艾居正握住了穆楚天的手,他轻声地同遁,怎么?喝急了吧?
穆楚天的神志还算清醒,他说,喝得有些多了。说着他又问了一句,别人说你现在混得还不错?
艾居正说,哪儿的话,都是瞎说。
穆楚天说,你在哪个派出所当所长?
艾居正答道,在西岗派出所。有什么事儿你可以来找我。
这时候穆楚天又转向小便池吐了起来。艾居正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轻轻地为他捶着背。
看着穆楚天那张痛苦得有些变形的脸,艾居正从心里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他甚至想到了穆楚天让自己痛苦的那些日子。
这时候穆楚天的呕吐终于接近了尾声。
穆楚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餐巾纸,很潦草地擦了擦嘴,然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见面了,现在却在这样的一种场合见面,是不是有点滑稽?
艾居正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似乎想起了以前的那段时光。
穆楚天走起路来腿还是有些发软,但他神志相当清醒。他说,我现在怎么感觉到身体像阳痿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穆楚天仍能表现出他的聪明才智,这让艾居正很是佩服。艾居正无法回应什么,他只好跟着穆楚天在那里一起傻笑。
艾居正问他在哪个单间喝酒,穆楚天说,我就不回去喝了。我打个车回宿舍。
艾居正有些惊讶,你离婚了吗?
穆楚天的腿虽然不那么好使,但他的舌头却依然保持着以往的锋利,他说,不是离了,而是从来就没结婚。
艾居正把穆楚天送上了出租车,并为他预先交了出租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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