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父亲
微风不惊的艳阳天,少年站在岸边
看着纸船在河汊里搁浅
同样搁浅的树叶,纷纷环绕在周围
小鲫鱼蹿起在河面,胡须长长的鳝鱼在透明
的水底睡觉,这么多游荡的事物
见证了失败的航行
优哉游哉的小河流淌,仿佛一座气息奄奄的池
风浪不来光顾,纸船的历险总是难于实现
心事重重的少年,在梦里
责怪年迈的父亲,一双苍老的男子汉的手
折叠起精致的纸帆船,这已经让他很为难
还算聪明的男人,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理解孩子的心事,因为他也曾度过
短暂的少年时光,可是流传在村庄里的习惯
所有的纸船都只放养在貌似流动的池塘
多年来没有人张望下游,下游生长着别人的村
少年依然站在岸边,像一只离群的幼小山羊
注视着漫山遍野的青草,感到动人心魄的慌张
也许凝望就能让河水激荡,也许暴雨冲决堤坝
也许狂风吹来拔起树木,可是谁又能在睡梦中
勇敢地跨上树干,漂漂荡荡进入水中央?
屋檐下
我想起那些不被祝福的午后和傍晚
雪地里,箩筐下,练飞的麻雀迷惑于
通红的谷粒,大麻雀含泪钻回了
巢穴,又被觊觎已久的手电
照亮悲伤的羽毛。一架失修的木梯
伸展,一双未经岁月教诲的手围拢
合谋清理了我们冰雪封冻的屋檐。
没有麻雀母子的檐下,冰凌放大了幻象
粗糙的早春的太阳,我的不见飞鸟
的目光,双重的聚焦令它渐渐融化
于是一滴冰水
落地
擦过不易察觉的岁月之幕
叩敲家人踩实的门前雪
响起震动庭院的回声经久不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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