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没什么罪过,侍奉婆婆可受大恩。没想到却被休遣返,还谈什么归来回还?我有绣花齐腰短袄,花纹鲜艳色泽生光。红罗做成双层小帐,四角垂挂香囊芬芳。大小箱奁六七十只,箱口结上青绿丝绳。样样物品各不相同,种种用具都在其中。人贱物品也就鄙陋,不宜留给后娶新人。暂且留作施舍之用,从今而后相会无期。时时从中得到安慰,但愿久久不要相忘。”
鸡叫头遍天色将曙,兰芝早起梳妆打扮。穿自己刺绣的夹裙,仔仔细细不敢懈怠。脚下穿着绣花珠履,头上玳瑁首饰闪光。束腰纨素光彩照人,双耳垂挂明月珠耳坠。十指修长白如葱根,双唇润如宝石含丹。迈着纤纤轻巧细步,精妙绝伦举世无双。上堂拜见辞谢阿母,母任她回去而不留。“往昔尚做女儿之时,从小生成荒僻乡里,家世寒微教养不好,嫁到贵门内心惭愧。接受阿母聘礼许多,接任不了你家差使。今天我就回到娘家,有劳阿母自己操家。”回头还与小姑告别,忍不住了眼泪落下。“兰芝初嫁你家之时,小姑个头多么矮小。而今我要被赶回家,你身材已与我一样高。好好侍奉堂上婆婆,自己也要多加保重。每逢七夕下九之时,女伴游戏切莫相忘。”出门登车回家而去,不觉掉下泪珠百行。
焦伸卿的马儿在前,刘兰芝的车儿在后。车儿隐隐甸甸作响,车马停靠大路道口。仲卿下马来到车中,低头说几句悄悄话:“我决不会伤害你呀!请你先回家去休息,我今天将要去办公。不久之后一定回来,对天发誓决不相负。”兰芝面对仲卿说道:“感谢夫君拳拳顾怀。承蒙夫君如此厚爱,不久之后盼望君来。夫君就像巨大磐石,我就是磐石上蒲苇。蒲苇柔韧坚固如丝,磐石坚定不可转移。家中我有一个亲哥,脾气暴躁有如猛雷。恐怕不会随我所欲,想到这里火煎我怀。”举手告别劳劳不已,二情难分依依惜别。
兰芝回门上了家堂,没有脸面手足无措。刘母一见惊骇异常:“没料到你被休自归!十三岁教会你织布,十四岁已学会裁衣。十五岁善弹那箜篌,十六岁已知书达礼。十七岁让你出阁嫁人,认为这样百无一失。你说今天没有过错,为什么不迎而自归?”“兰芝惭愧面对母亲,女儿实在没有罪过。”阿母听罢大为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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