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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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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一句顶一万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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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35439765
  • 作      者:
    刘震云著
  • 出 版 社 :
    长江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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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震云,男,1958年5月出生,河南新乡延津人。1973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78年复员,在家乡当中学教师,同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1982年毕业到《农民日报》工作。1988年至1991年曾到北京师范大学,鲁迅文学院读研究生。1982年开始创作,1987年后连续发表在《人民文学》《塔铺》、《新兵连》、《头人》、《单位》、《官场》、《一地鸡毛》、《官人》、《温故一九四二》等描写城市社会的“单位系列”和干部生活的“官场系列”,引起强烈反响在这些作品中,他迅速表现出成为大作家的潜在能力,确立了创作中的平民立场,将目光集中于历史、权力和民生问题,但又不失于简洁直接的白描手法,也因此被称为“新写实主义”作家。其中《塔铺》获1987-1988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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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一句顶一万句》的故事很简单,小说的前半部写的是过去:孤独无助的吴摩西失去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养女,为了寻找,走出延津;小说的后半部写的是现在:吴摩西养女的儿子牛建国,同样为了摆脱孤独寻找“说得上话”的朋友,走向延津。一走一来,延宕百年。书中的人物大部分是中国底层的老百姓,偏偏安排了一个意大利牧师老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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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这部小说仍然保持着刘震云奔放的想象力和不羁的风格,用不同时代的两段故事和具有血缘关系的不同时代的普通人的命运,讲述了人生的“出走”和“回归”的大主题,由此试图追问横在东西古今之问的现代中国的“大历史”。
  ——著名评论家 张颐武

  ★读《一句顶一万句》,常想到《水浒》,千年以来,中国人一直在如此奔走,这种眼光是中国小说的“国风”,“国风”久不作矣。   ——著名评论家 李敬泽
  这是注重人性的细微神经和生活的内在肌理的文学书写,而语言本身就含带了意味,言况本身就体现了审美。小说何以是语言的艺术,刘震云的这部作品既是一个个人化的阐释,又是一个典型化的示范。 
  ——著名评论家 白烨

  ★阅读《一句顶一万句》是沉重和痛苦的,它使我们不断地在《论语》和《圣经》之间徜徉,在与神对话还足与人对话的千年思考中徘徊:与神对话的西方文化因为神的无处不在而愉悦;与人对话的农耕文化却因为人心难测,而使我们陷入真正的“百年孤独”。
  ——著名出版人 安波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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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出延津记
  一
  杨百顺他爹是个卖豆腐的。别人叫他卖豆腐的老杨。老杨除了卖豆腐,入夏还卖凉粉。卖豆腐的老杨,和马家庄赶大车的老马是好朋友。两人本不该成为朋友,因老马常常欺负老杨。欺负老杨并不是打过老杨或骂过老杨,或在钱财上占过老杨的便宜,而是从心底看不起老杨。看不起一个人可以不与他来往,但老马说起笑话,又离不开老杨。老杨对人说起朋友,第一个说起的是马家庄赶大车的老马;老马背后说起朋友,一次也没提到过杨家庄卖豆腐也卖凉粉的老杨。但外人并不知其中的底细,大家都以为他俩是好朋友。
  杨百顺十一岁那年,镇上铁匠老李给他娘祝寿。老李的铁匠铺叫“带旺铁匠铺”,打制些饭勺、菜刀、斧头、锄头、镰刀、耙齿、铲头、门搭等。铁匠十有八九性子急,老李却是慢性子;一根耙钉,也得打上两个时辰。但慢工出细活,这根耙钉,就打得有棱有角。饭勺、菜刀、斧头、锄头、镰刀、铲头、门搭等,淬火之前,都烙上“带旺”二字。方圆几十里,再不出铁匠。不是比不过老李的手艺,是耽误不起功夫。但慢性子容易心细,心细的人容易记仇。老李是生意人,铺子里天天人来人往,保不齐那句话就得罪了他。但老李不计外人的仇,单记他娘的仇。老李他娘是急性子,老李的慢性子,就是他娘的急性子压的。老李八岁那年,偷吃过一块枣糕,他娘扬起一把铁勺,砸在他脑袋上,一个血窟窿,汩汩往外冒血。别人好了伤疤忘了疼,老李从八岁起,就记上了娘的仇。记仇不是记血窟窿的仇,而是他娘砸过血窟窿后,仍有说有笑,随人去县城听戏去了。也不是记听戏的仇,而是老李长大之后,一个是慢性子,一个是急性子,对每件事的看法都不一样。老李他娘是个烂眼圈,老李四十岁那年,他爹死了;四十五岁那年,他娘瞎了。他娘瞎了以后,老李成了“带旺铁匠铺”的掌柜。老李成为掌柜后,倒没对她娘怎么样,吃上穿上,跟没瞎时一样,就是他娘说话,老李不理她。一个打铁的人家,平日吃饭也是淡饭粗茶,他娘瞎着眼喊:
  “嘴里淡寡得慌,快去弄口牛肉让我嚼嚼。”
  老李:
  “等着吧。”
  一等就没了下文。他娘:
  “心里闷得慌,快去牵驴,让我去县城听个热闹。”
  老李:
  “等着吧。”
  一等又没了下文。不是故意跟他娘制气,而是为了熬熬她这急性子。日子在他娘手里,已经急了半辈子,该慢下来了。也怕开了这种头,乱越添越多。但他娘七十岁这年,老李却要给他娘做寿。他娘:
  “快死的人了,寿就别做了,平时对我好点就行了。”
  又用拐棍捣着地:
  “是给我做寿吗?不定憋着啥坏呢。”
  老李:
  “娘,您多想了。”
  但老李给他娘做寿,确实不是为了他娘。上个月,从安徽来了个铁匠,姓段,在镇上落下脚,也开了个铁匠铺;老段是个胖子,铁匠铺便叫“段胖子铁匠铺”。如老段性子急,老李不怕;谁知段胖子也是个慢性子,一根耙钉,也打上两个时辰,老李就着了慌,想借给他娘做寿,摆个场面让老段看看。借人的阵势,让老段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但众人并不明白祝寿的底细,过去都知道老李对娘不孝顺,现在突然孝顺了,认为他明白过来理儿了,祝寿那天中午,皆随礼去吃酒席。老杨和老马皆与铁匠老李是朋友,这天也来随礼。老杨早起卖豆腐走得远,吃酒席迟到了几步;马家庄离镇上近,老马准时到了。老李觉得卖豆腐的老杨和赶大车的老马是好朋友,便把老杨的座位,空在了老马身边。老李以为自己考虑得很周全,没想到老马急了:
  “别,快把他换到别的地方去。”
  老李:
  “你们俩在一起爱说笑话,显得热闹。”
  老马问:
  “今天喝酒不?”
  老李:
  “一个桌上三瓶,不上散酒。”
  老马:
  “还是呀,不喝酒和他说个笑话行,可他一喝多,就拉着我掏心窝子,他掏完痛快了,我窝心了。”
  又说:
  “不是一回两回了。”
  老李这才知道,他们这朋友并不过心。或者说,老杨跟老马过心,老马跟老杨不过心。遂将老杨的座位,调到另一桌牲口牙子老杜身边。杨百顺前一天被爹打发过来帮老李家挑水,这话被杨百顺听到了。吃酒第二天,卖豆腐的老杨在家里埋怨老李的酒席吃得不痛快,礼白送了;不痛快不是说酒席不丰盛,而是在酒桌上,跟牲口牙子老杜说不来。老杜又是个秃子,头上有味,肩上落了一层白皮。老杨认为自己去得晚,偶然挨着了老杜。杨百顺便把昨天听到的一席话,告诉了老杨。卖豆腐的老杨听后,先是兜头扇了杨百顺一巴掌:
  “老马决不是这意思。好话让你说成了坏话!”
  在杨百顺的哭声中,又抱着头蹲在豆腐房门口,半天没有说话。之后半个月没理老马。在家里,再不提“老马”二字。但半个月后,又与老马恢复了来往,还与老马说笑话,遇事还找老马商量。
  卖东西讲究个吆喝。但老杨卖豆腐时,却不喜吆喝。吆喝分粗吆喝和细吆喝。粗吆喝就是就豆腐说豆腐,“卖豆腐喽─—”“杨家庄的豆腐来了──”细吆喝就是连说带唱,把自己的豆腐说得天花乱坠:“你说这豆腐,它是不是豆腐?它是豆腐,可不能当豆腐……”哪当啥呢?直把豆腐说成白玉和玛瑙。老杨嘴笨,溜不成曲儿,又不甘心粗吆喝;也粗吆喝过,但成了生气:“刚出锅的豆腐,没这个那个啊──”;可老杨会打鼓,鼓槌敲着鼓面,磕着鼓边,能敲打出诸多花样;于是另辟蹊径,卖豆腐时,干脆不吆喝了,转成打鼓。打鼓卖豆腐,一下倒显得新鲜。村中一闻鼓声,便知道杨家庄卖豆腐的老杨来了。除了在村里卖豆腐,镇上逢集,也到镇上摆摊。既卖豆腐,又卖凉粉。用刮篾将凉粉刮成丝,摆到碗里,搁上葱丝、荆芥和芝麻酱;卖一碗,刮一碗。老杨摊子左边,是卖驴肉火烧的孔家庄的老孔;老杨摊子右边,是卖胡辣汤也捎带卖烟丝的窦家庄的老窦。老杨卖豆腐和凉粉在村里打鼓,在集上也打鼓。老杨的摊子上,从早到晚,鼓声不断。一开始大家觉得新鲜,一个月后,左右的老孔和老窦终于听烦了。老孔:
  “一会儿‘咚咚咚’,一会儿‘咔咔咔’,老杨,我脑浆都让你敲成凉粉了,做一个小买卖,又不是挂帅出征,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吗?”
  老窦性急,不爱说话,黑着脸上去,一脚将老杨的鼓踹破了。
  四十年后,老杨中风了,瘫痪在床,家里的掌柜换成了大儿子杨百业。别人一中风脑子便不好使,嘴也不听使唤,“呜哩哇啦”说不成句,老杨却身瘫脑不瘫,嘴也不瘫。不瘫的时候嘴笨,而且容易把一件事说成另一件事,或把两件事说成一件事,瘫了之后头脑倒清楚了,嘴也顺溜了,事碰事理得纹丝不乱。身子瘫后,整日躺在床上,动一动就有求于人,这时就比不得从前,眼上、嘴上就得吃些亏;进屋一个人,眼里就赶紧迎奉和讨好;接着人问他啥,他就说啥;不瘫时常说假话,瘫了之后句句都掏心窝子。喝水多了,夜里起床就多,老杨从下午起就不喝水。四十年过去,老杨过去的朋友要么死了,要么各有其事,老杨瘫了之后,无人来看他。这年八月十五,当年在集上卖葱的老段,提着两封点心来看老杨。多日不见故人,老杨拉着老段的手哭了。见家人进来,又忙用袖子去拭泪。老段:
  “当年在集上做买卖的老人儿,从东头到西头,你还数得过来不?”
  老杨虽然脑子还好使,但四十年过去,当年一起做事的朋友,一多半已经忘记了。从东到西,扳着指头查到第五个人,就查不下去了。但他记得卖驴肉火烧的老孔和卖胡辣汤兼卖烟丝的老窦,便隔过许多人说老孔和老窦:
  “老孔说话声儿细;老窦是个急性子,当年一脚把我的鼓给踹破了。我也没输给他,回头一脚,把他的摊子也踢了,胡辣汤流了一地。”
  老段:
  “董家庄劁牲口的老董,你还记得吧?除了劁牲口,还给人补锅。”
  老杨皱着眉想了想,想不起这个既劁牲口又给人补锅的老董。老段:
  “那魏家庄的老魏呢?集上最西头,卖生姜的那个,爱偷笑,一会儿自己乐了,一会儿自己乐了,也不知他想起个啥。”
  老杨也想不起这个一边卖姜一边偷笑的老魏。老段:
  “马家庄赶大车的老马,你总记得吧?”
  老杨松了一口气:
  “他我当然记得,死了两年多了。”
  老段笑了:
  “当年你心里只有老马,凡人不理。岂不知你拿人家当朋友,人家背后老糟改你。”
  老杨赶紧岔话题:
  “多少年的事了,你倒记得。”
  老段:
  “我不是说这事,是说这理。不拿你当朋友的,你赶着巴结了一辈子;拿你当朋友的,你倒不往心里去。当时集上的人都烦你敲鼓,就我一个人喜欢听。为听这鼓,多买过你多少碗凉粉。有时想跟你多说一句话,你倒对我带搭不理。”
  老杨忙说:
  “没有哇。”
  老段拍拍手:
  “看看,现在还不拿我当朋友。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
  老杨:
  “啥话?”
  老段:
  “经心活了一辈子,活出个朋友吗?”
  又说:
  “过去没想明白,如今躺在床上,想明白了吧?”
  老杨这才明白,四十年后,老段看老杨瘫痪在床,他腿脚还灵便,报仇来了。老杨啐了老段一口:
  “老段,当初我没看错你,你不是个东西。”
  老段笑着走了。老段走后,老杨还在床上骂老段,老杨的大儿子杨百业进来了。杨百业是杨百顺的大哥,这时也五十多岁。杨百业小的时候脑子笨,常挨老杨的打;四十多年过去,老杨瘫痪在床,杨百业成了家里的掌柜,老杨举手动脚,就要看杨百业的脸色行事。杨百业接着老段的话茬问:
  “老马是个赶大车的,你是个卖豆腐的,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当年人家不拿你当人,你为啥非巴结他做朋友?有啥说法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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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荐言  一句胜过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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