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第一部分 考古学:科学还是历史学?<br />
一、美国考古学当前的趋势<br />
新与旧<br />
1970年代中期,美国考古学最重要的一项进展,就是新考古学已无争议。对于大部分考古学家来说,它已成为一种新的正统,即便实际上在名义上尚未如此。且不论那些被彻底废弃的旧观念,如果在新旧观念之间没有取得广泛妥协和调和的情况下,要取得这种迅速的认同是很难的,当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时就发生过这种情况。本文将思考新考古学的成功是如何影响了它自身的性质及整个美国考古学的。</p>
<p> 新考古学的部分成功,也许可以诙谐地归功于它的几位缔造者,以及他们那批人到中年、并已身居学界要职的第一批信徒。然而,这种解释却无法说明它被较老的考古学家所普遍接受的事实,尽管他们大多采取默认的方式,而它也大大低估了该项运动的积极吸引力(Martin l971,1974)。一般人,甚至包括那些对新考古学许多方面持批评态度的人都普遍承认,新考古学令考古学获益匪浅,并将这门学科朝着大部分美国考古学家引以为荣的方向推进。<br />
结果,反映其早期阶段特点的争议性和纲领性文献减少。有些新考古学家对老的考古学家采取一种抚慰的态度,好像以恩人自居(Flannery l976)。新考古学内部的争论和批评也开始加剧,攻击的目标现在针对其他新考古学家的观点,而非带着“传统”帽子的那些考古学家。新考古学家也对他们纲领的实用性给予了越来越大的关注。<br />
新考古学被如此迅速接受的原因之一,是它的许多创新早已存在于新考古学之前的设想框架之中,因此也为传统考古学家所共有。于是,尽管言称新考古学并未与过去的许多方面决裂与事实不符,但是同样真实的是,新考古学是建立在作为美国考古学悠久传统部分的一批根深蒂固的概念之上(cf.Taylor l969;L.Binford l968b:27)。<br />
两个相关的主张能将此传统与大部分的欧洲考古学区分开来。第一个是这样一种信念,即考古学与民族学或社会人类学以及比较语言学,是人类学这一总学科的组成部分。麦克尼什(R.S.MacNeish 1974)是少数坚持认为考古学可以在人类学体制框架外发展的美国考古学家之一,他也创立了一个北美少有的独立的史前考古学系。认为考古学必须是人类学一部分的信念,源于在美国发展起来的、作为全面研究美洲印第安人不同方面的各人类学学科。相反,至少在20世纪,大部分欧洲考古学家一直视他们的学科是欧洲历史学向史前期的延伸。<br />
美国史前考古学家与历史学家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并认为史学研究与考古学无关。历史学被视为研究白人,而人类学则是研究印第安人,而白人和印第安人被认为毫无相同之处。这在美国考古学家中进一步强化了美国学者普遍持有的对历史学的不敬,当亨利·福特(Henry Ford)[1]声称“历史是废话”时,他只不过是表达了一种普遍看法而已。考古学家并不认为史学研究是科学的_个分支,而是和科学目标相对立的。历史学被说成具体性学科,并被错误地理解为与记叙性或描述性学科无异,它还被断言为主要依赖常识来解释各种事件(Spaulding 1968)。<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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