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未来主义的诗人们,乃是现代都会、技术、产业、以及蒸气电 气工业的赞美者。他们之热爱现代文明之一切产物,也正如前世纪诗人们 之喜欢自然一样。他们是时代之子,他们是资本主义的宠儿。意大利的未来主义者们,虽然在内容方面从初期就提出了新的主题,而在外形上则完全蹈袭了那已存的自由诗的样式。但,后来他们终于感到 自由诗这形式到底难于表现生活于机械的技术和科学的发见之氛同气中的 现代人之生活感觉;于是,他们就着手创造那“自由的言词与空幻之想象 的样式”(马里内蒂),即是适应于现代都会的及工业的生活之力学样式的 新的力学及抒情的样式。他们主张“把旧的文章构成法破坏,置旬读点和 形容词于不顾;而于一瞬之间构成句子,敏速地说出他的印象。诗人非以 完全自由的表现,述说他自己的印象不可。”(马里内蒂)结果,就产生了 如下的未来主义者所特创的表现形式:“地平线——太阳之最明丽的光线+5个三角形+3个玫瑰花的菱角形+5 个山岗的断片+50个烟柱+23个火的刹闪。”——这是马里内蒂所描绘的未 来主义式的风景画。“500山谷+180木桶+20大链。绞刑。(氛围气)15000+150土耳其人。在 伏尔迦高处波状形之小径上的16个战士的大胜利。跨在马上,比真物为大 的,不动的军官观战者。”——这是马里内蒂当战事通讯员时所描写的土 耳其与保加利亚间桥上的战争之断片。其他的未来主义者,比马里内蒂还要来得急进。他们实行废弃形容词、副词、废弃那些被马里内蒂认为具有不确定倾向的语句。这样,后期的未来主义的诗歌,不但内容方面完全是新的东西,就是 它所取的表现形式也已经完全舍弃了因袭。创造出独特的新的技巧。这是 一件非常明显的事情。欧战前后,当意大利正在澎湃着未来主义的狂潮的时候,在法兰西和 德意志等国也存在着多种多样的文学(诗歌)集团和流派,如激越主义 (Paroxsysme)力学主义(Dynamisme)一致主义(Unanimisme)同时主义 (symbotanisme-)表现主义(ExpreSSlonlgrllus)……等等。这些流派虽然 跟意大利的未来主义有着相异的名称,虽然因为时间和空间的关系,不免 有多少不同的倾向;但,从其主题及形式的一般性状看来,无疑地,都是 意大利未来主义的变奏陆,即有条件地统名之为“未来主义”亦无不可。此外,如俄罗斯以及北欧诸国,也或则直捷地出现着未来主义,或则出现 着名异实同的文学(诗歌)的流派和倾向。除开以意大利为其主要的摇篮的未来主义之外,在现代诗歌的领域里,苏联的诗歌,也是最为人所注意的。一般地说来,在文学的诸形式中,诗歌乃是最适宜于表现革命时代无 时无刻不在变化着的刹那间的印象、氛同、经验……等等的一种形式;因 此,在革命过程中间的俄国文坛,几乎可以说是诗歌的独占舞台。在国内 战争时代,一切出版物都几乎陷于中绝的期内,只有诗歌却的确出皈了不 少,几乎占了当时纯文艺书籍之出版数量的一半以上。自从实行新经济政 策,走进了所谓复兴期以后,由于一种必然的趋势,虽然散文已经日益加 增了它的优势;但,无论从那一方面说来,苏联究竟还是没有完全变成“散文的环境”,因此,诗歌也还尽有“用武之地”,照常向前迈进,直到 今天。文学是现实的反映。这与大革命而俱来的苏联的诗歌,自然也不能不 受苏联的客观现实的制约,而具有其特定的内容与形式。那么,苏联的诗 歌究竟有些什么特色呢?现在,且让我们具体地从几个代表诗人的面影当 中去体认出它的轮廓吧。第一个,就是白德内依(Demian Bedny)。在苏联的革命诗人当中,出 现得最早,而且最是广泛地为大众所爱读的,正是白德内依。据说,苏联 的劳动者,不晓得他的,简直没有。他的作品都是使用非常单纯,但却非 常有力量,非常适切的民众口语写的。对于他,特别的“诗的”用语是不 存在的。因此,只要稍能读写的人,都能够读得懂他的诗。同时,在形式 方面,他还尽量地应用那些为民众所熟知的民谣、俗曲、寓言诗……等等,实行用旧瓶装新酒;所以,就是一般比较落后的民众和兵士也都能够理 解、接受他的作品。他的作品的取材之范围非常广大,他决不将一切重要的政治社会以及 时事问题轻轻放过;他能够从各种事实和事件里面看出伟大的时代之反映,而明示其决定的意义;然后再通过他所特有的简单、明了,而且有力量 的艺术言词与形式,传播到广泛的大众当中去。从他开始作诗的第一天起,白德内依就勇敢而坚决地用他的作品去教 育、启发、劝导俄国的大众,直到现在。的确,白德内依的诗歌是粗野的,单纯的。这也就难怪他会不断地受 到“纯艺术”或是“高级艺术”的崇拜者和所谓批评家的轻蔑和谩骂。然 而,这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是公然地宣言着吗?—— 故国的民众哟!只有你们的批判对于我才重要,要你们才是我的率直坦白的唯一的批判者。第二个,就是马耶可夫斯基(Vladimir Vladimirovich Mayak-ovsky)。他最初是以一个未来主义者的姿态而出现于文坛的。在革命前他就写了 不少的诗歌;但,那些作品不但充满着个人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气息,而 且还带着非常浓厚的忧郁和厌世的色彩,离开革命还很远很远。大革命爆发了,这给诗人以最大的启示和鼓舞,于是,他无条件地跟 革命合流了,无条件地作了革命的最狂热的歌手。P21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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