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听完了他所能从我们这儿听到的最初的、最好的也是最后的话语了。他不再是生人了。粗俗,无知,误解对我们来说可不陌生。现在,当他再来时,屋子还会被收拾整洁,人们还会穿上整齐的衣服,备好饭菜,可那种心灵的震颤,灵魂的沟通却是再也没有了。
这些令人愉悦的真情的喷涌,使我觉得世界年轻了。两颗心平等地、坚实地交会了,找到了一个相同的思想,一种相同的情感。这是多么的惬意啊!当那些聪颖的和真诚的人们走向这颗跳动着的心时,他们的脚步,他们的身影是多么的优美!在我们真情涌现的刹那,世界改变了。严冬不再了,长夜不再了:所有的悲剧,所有的无聊都荡然无存了——所有的职责都公允合理了。在无穷的永恒中,我们深爱的人闪烁着光芒。在宇宙的某个地方,心灵迟早会遇上自己的朋友,为此,心灵会心甘情愿、欢欢喜喜地忍受千年的孤寂。
我早晨醒来,虔诚地感谢上帝赐给我这些新朋友老朋友。我难道不该颂美上帝吗?每天,他都在给我的礼物中显得那么美。我责骂社会,我拥抱孤独,可我也不至于那么不知感恩,连不时从我门前经过的那些明智的,可爱的,还有那思想高贵的人们都视而不见。他们听见我的话,理解我,成为我的财产——永恒的财产。自然多次给我这种欢乐,我们也因此而得以用我们的社会关系去编织一张新网。随着各种想法相继占据我们的头脑,我们将生活在我们所创造的新世界中。我们不再是过去世界中的陌生人和流浪汉。我的朋友不是我追求来的,而是伟大的上帝赐给我的。凭借人最古老的权利,以及美德那神圣的相互认同,我发现了他们。更确切地说,不是我,而是我和他们身上的神性。人们因性格、关系、年龄、性别、环境的差别,通常倾向于在彼此间筑起高墙,而我们身上的这种神性则嘲弄并摧毁这些高墙。于是,我们融为一体了。我真感激你们,具有爱心的人们。正是你们把我的世界推展到一个宽广而全新的深度,使我的思想具有了更多的意义。不是僵硬死板的人,而是上帝新近谱写的诗篇——永不停顿的诗篇——是奔流着的圣歌、颂歌和史诗,还未凝固在带着注释和语法里。书本中,他们是阿波罗和缪斯唱出的歌!他们,或他们中的一些,会再离开我吗?我不知道,但我并不害怕。因为我们的关系是如此的纯洁,我们是因为亲和而结合在一起。我的守护神是善于社交的,不管我身处何方。同样的亲和倾向会找到同样高尚的人。
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的心极其柔弱。想要我不沉浸在情感“错酒那甜蜜的毒液”中,简直是太难了。一个新朋友的出现,对我总是一件大事,往往使我兴奋得不能入眠。近来有两三个人让我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时光,我也把他们想象得很好。但当白日到来,这种快乐就结束了。它没有任何结果。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