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夏日最后的玫瑰
爱尔兰仅有400多万人口,居住在海外的侨民却多达:3000多万,这一点比起印度支那半岛的老挝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后者的人口400多万,旅居邻国的同胞却有2000多万。这两个国家的人民都喜好迁移,原因却不尽相同,一个被大海环绕,另一个远离大海。爱尔兰人和邻近的英国人虽然居住在欧洲的最西端,却没有成为地理大发现的先驱。或许,生活在海岛的人民更期望过安逸的日子,他们所向往的是陆地而不是未知的海洋。
直到19世纪中叶,爱尔兰人才与英国人、德国人一起组成了移居美国的第一批欧洲人的主体,尤其在纽约一带较为集中,以至于爱尔兰的国庆日(3月17日,以把基督教传入爱尔兰的民族使徒帕特里克命名)极其罕见地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定节日。同时,有一首曲调忧伤的爱尔兰民歌传遍世界,歌名浪漫之极,叫《夏日最后的玫瑰》,它与当今红极一时的u2摇滚乐队风格相去甚远。爱尔兰人的黑啤也跟着遐迩闻名,他们的酒吧随处可见。
除了圣巴特里克节以外,爱尔兰还贡献出了一个世界性的节日,即布卢姆日(Bloom's Day),这是都柏林出生的詹姆斯·乔伊斯通过写作《尤利西斯》创造的神话,可以说是一部小说诞生了一个世界性的节日。这部小说讲的是主人公布卢姆、他的妻子玛莉恩和一名教师迪达勒斯这三个人物在1904年6月16日这一天漫游都柏林街头所发生的事情,这一天已成年轻人浪漫约会的日子。
每当布卢姆日来临,全世界不计其数的旅行者会涌向都柏林,市政府和市民也会做好各种准备,让大家充分体验都柏林人一天的生活。小说女主角的原型是乔伊斯夫人诺娜,她在故乡戈尔韦的娘家故居因此也被辟为博物馆。而西南的港城科克曾被命名为“欧洲文化首都”,我也因此得以参加此城一年一度的诗歌节并游历爱尔兰。直到20世纪初,从欧洲开往北美的船只大多要在科克作最后的停靠,包括踏上不归路的邮轮“泰坦尼克号”。
正如奥地利人在音乐上的成就可以与德国人媲美,爱尔兰人在文学上的成就也可以与英国人相提并论。斯威夫特、王尔德、萧伯纳、叶芝、贝克特、希尼和乔伊斯,这一串闪闪发光的名字犹如北斗七星辉耀在天空,而爱尔兰的人口仅有英国的十六分之一(奥地利人口不足德国的十分之一)。为了出人头地,这些作家都各自来到伦敦或巴黎闯天下,并且使用英语或法语写作。
除了18世纪的斯威夫特和尚且健在的诗人希尼(1995年获诺贝尔文学奖,2006年一度中风)以外,其余五位都客死异乡。以讽刺小说《格列佛游记》闻名的斯威夫特终日幻想着航海,与此相对应的是,他年轻时就患有梅尼埃尔氏病,一生伴随着周期性的昏眩和呕吐,只好滞留在岛上。晚年的斯威夫特因中风失去语言能力,最后被宣布生活不能自理,他死后下葬在都柏林的圣巴特里克大教堂。
此后的一个多世纪里,爱尔兰文学几乎是一片空白,直到1856年秋天,奥斯卡·王尔德和萧伯纳才双双降生在都柏林,两人相差仅17天。王尔德是真正意义上的爱尔兰才子,他是诗人、剧作家,兼写童话和小说,在伦敦社交界和艺术界以才智和浮华闻名,《笨拙》杂志乐于以他为讽刺和挖苦的对象。作为唯美主义艺术的代言人,王尔德主张“为艺术而艺术”,他后来因为同性恋入狱服刑。到法国不久,其优雅的言谈和风度又征服了上流社会。
有一年夏天,我在巴黎的拉雪兹公墓拜谒过王尔德,他是最受少女喜爱的作家,墓碑前摆满了鲜艳的玫瑰,在名人汇聚的墓群里备受公众瞩目,仅次于波兰作曲家肖邦,这又一次令我想起那首古老的名歌。这一切当然与王尔德英年早逝有关,当他于1900年患急性脑炎去世之时,大文豪萧伯纳的成名作《恺撒和克娄巴特拉》还没有上演。萧后来多活了50年,他留给世人的形象是一个白胡须的老翁。
英国:欧洲体外的心脏 从地图上看,英国是欧洲文明中一个较为边缘的国家。有意思的是,英国人称欧洲大陆为欧洲,也就是说,他们有意把自己排除在欧洲之外。
在欧洲历史上,英国的声望和地位迟迟才得以确立,并且主要是通过一位保守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来完成。她签订了爱丁堡协议,和平解决了与苏格兰的纷争,后者以格子裙、风笛、威士忌、高尔夫,热情好客以及层出不穷的创造发明享誉世界。她还结束了与法国的战争,使两国的关系有所改善。在无法避免的与西班牙的冲突中,一举击败了无敌舰队。她在位期间,英国诞生了莎士比亚和培根,后者是科学新时代的先驱人物,英国人还进行了许多实用的探险活动。总之,随着英国在历史舞台上的出场,欧洲的鼎盛时期来临了。
远离大陆使得盎格鲁—撒克逊人耽于幻想,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像英国那样产生过如此众多的大诗人,仅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浪漫主义盛行的年代里就涌现了华兹华斯、司各特、柯勒律治、拜伦、雪莱和济慈。远离大陆也使得英国人(在伊丽莎白一世之后)建立起十分强大的海军,这让他们在后来的海外领地大掠夺中处于有利的位置。英语已成为事实上的世界语,而美国的出现则使英国成为一个既骄傲又尴尬的父亲。
毫无疑问,莎士比亚和牛顿是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两个人。即使是在世界范围内,他们在文学艺术和科学技术领域的地位也是首屈一指的。并且由于牛顿的学术生涯全部在剑桥度过,使得这座大学的风头最终压过了老对手牛津。在这两个人之后,狄更斯和达尔文又是不可小觑的一对,他们不仅同名(查尔斯)并以同一个字母D作为姓氏的开头,两人出生的年份和经历也几乎一样。年轻的时候,达尔文在南美海上漂泊了五年,狄更斯则在北美和欧陆流浪了6年。1859年,他们的传世之作《物种起源》和《双城记》双双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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