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板另有出四本《杨再兴》,包括《镇潭州》、《金兰会》、《洞庭湖》、《小商河》。这是他拜三老板之后向三老板学的。当时林树森陪他演杨幺,刘砚亭陪他演杨虎。这出戏要在一晚上演完。戏太大,穿带也麻烦,所以管箱的靳荣轩说:“我就怕《洞庭湖》,杨老板得扎三回靠,卸三回!”
杨老板的四本《马超》包括《反西凉》、《战渭南》、《战冀州》、《诈历城》,俗称“四块白”,因为马超穿白靠。这出戏是向夏奎章学的(夏奎章是夏月润弟兄的父亲,同杨月楼是莫逆之交,他俩打破“利不外溢”的惯例)。夏奎章教杨小楼的马超,杨月楼教夏月润的赵云。所以杨、夏两家的戏路都是一样的。
一次,我去杨家,他拿出两张照片让我看,都是扎白靠,戴夫子盔,右手勒马,左手别枪,丁字步站着的全身剧照。我说:“到你这儿来就得进考场。一个是赵云,一个是马超。”他说:“怎见得,不都一样吗?”我说:“不一样,脸上带有儒气的是赵云,脸上带着勇气的是马超。”他笑了,接着说:“好多人分不出来,你给分出来了。”我又说:“一个是夏,一个是杨,你这是下羊!”(谐夏、杨二姓的音)他更笑了。
《铁笼山》原来是一出武花脸应工的长靠戏。自从俞菊笙以武生应工演出之后,他的弟子杨小楼、尚和玉就都以武生勾脸的形式演出。由这以后,这出《铁笼山》就由武净、武生两门抱了,一般都是从姜维起霸观星起到草上坡兵败止,不演《探营》。
有一次,同仁堂东家乐十爷(名字忘了)请我和杨老板吃饭。吃完饭,杨老板又去草厂三条我家(那时他住笤帚胡同)。他问我:“老洪,老爷是红生,红生都是老爷吗?”我说:“红生不都是老爷,红生包括关胜、赵匡胤、姜维……”他说:“姜维呀!”我说:“李五先生就是这样演的,姜维是红生应工。”他说:“噢,姜维是红生应工,那咱俩应行。吃完人家饭了,你唱《探营》,我唱《铁笼山》。”我说:“李五先生可一人到底。”他说:“我怕唱二黄,你知道不知道?”(因为姜维探营时唱唢呐二黄,上山观营时才唱西皮,杨老板一生不唱二黄,而他这不唱二黄是公认许可的,京剧界也就这么一位。)我说:“戏我会,脸我不会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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