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实际的社会生活中,对爱情和婚姻问题的解决是一夫一妻制。
它需要真诚的奉献,以及对配偶的关注,因此,诚心诚意地开始此种关系的人便不会破坏其基础,而寻求脱身之道。然而我们也知道这种关系并非没有破坏的可能性,只是我们却无法永远避免其破裂。最能避免它的方法是把爱情和婚姻当做是一种社会工作,是一种我们期望能将之解决的问题,然后我们才会想尽各种方法来解决它。这种破裂之所以发生,通常是因为配偶们未付出全力,他们不想创造出美满的婚姻生活,而只等待着要获得某些东西。如果他们以此种方式来面对这个问题,他们自然会在其面前失败。把爱情和婚姻当做和天堂一样,是错误的;把婚姻当做是恋爱史诗的终结,也是错误的。当两个人结婚后,他们的各种关系才是正式开始。
在婚姻里,他们才面临了生活的真正工作,才有了为社会而创造的真正机会。另外一种观点,把婚姻看成为一种终结或一种最后目标的观点,在我们的文化中也是非常流行的。比方说,在许许多多的小说里,我们都能看到这种看法。新婚夫妇其实正是他们一起生活的开始,然而,小说的情节却描写得好像一结婚,什么事情都圆满解决了,好像他们的工作已经大功告成了。另外一个必须加以确认的重要观点是,爱情本身并不能解决一切。爱情的种类非常繁多,要解决婚姻问题,最好是依赖工作、兴趣和合作。
在这整个关系中,并没有什么奇妙的事情。每一个人对婚姻的态度都是其生活方式的表现之一,如果我们能了解他的人,我们便能了解它。它和他的各种努力和目标都是一致的。因此,我们应该能够看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总是想求得解脱或逃避。我可以正确地说出有多少人拥有此种态度,这批人都是被宠坏的孩子。这是我们社会生活中一种危险的类型——这些长大了的被宠坏的孩子,他们的生活方式都固定在四五岁的阶段,而始终有着这样的观念:“我能够得到我想要的所有东西吗?”如果他们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每件东西,他们会认为生活是没有目的的。“如果我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他们问道,“生活还有什么用呢?”他们变得悲观,他们构出“求死的希望”。他们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从他们错误的生活方式中,他们构成了一套哲学。他们认为他们的错误观念是天下唯一的瑰宝,由于这个世界压抑了他们的欲望和情绪,所以他们要表现出这种切齿的痛恨,他们一直都在受着这种训练。他们曾经一度享受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当时,他们能随心所欲地得到每件东西。因此他们之中有些人仍然以为,只要他们哭得够响,只要他们提出抗议,只要他们拒绝合作,他们就能获得他们所欲之物。他们不顾人类生活的息息相关,而只管他们个人的利益。结果他们不愿奉献一己之力,只希望不劳而获因此变为贪得无厌。所以,他们对婚姻一事也是浅尝辄止,他们希望有试验性的婚姻、露水夫妻式的婚姻,以及能够随意离婚的婚姻。在结婚之前,他们便先要求自由和不忠实的权利。可是,如果一个人真正对另一个人感到兴趣,他便会拥有属于这种兴趣的各种特征,他必须成为真诚的友伴,他必须勇于负责,他必须使自己忠实可靠。我相信,未曾成功地完成此种爱情生活或此种婚姻生活的人,有这一点,总应该了解,他的生活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关心孩子们的幸福也是非常必要之事。如果婚姻不是以我所主张的观念为基础,它在抚育孩子方面便会有很大的困难。如果父母常吵架,并将他们的婚姻视同儿戏,如果他们不再认为他们的问题能够顺利解决,他们的关系能够延续下去,那么这种婚姻便不是能够帮助孩子发展其社会性的有利情境。
——阿德勒《爱情与婚姻》 婚姻是一种非常高的理想 也许人们有许多不能生活在一起的道理,也许在某些场合他们最好还是分开,但谁能做这种决定呢?我们可以将这种决定权付之于那些自己本身都未受到良好教育,都不了解婚姻是一项工作,而且又只关心自己利益的人吗?他们对于离婚的看法,正如他们对婚姻的看法一样:“从其中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们显然不是适于做决定的人。你可以看到经常有许多人一再地结婚又离婚,又一再地犯下同样的错误。那么应该让谁来决定呢?也许我们可以想象到:当婚姻中出了某种差错时,应该让精神病学家来决定它是否应当决裂。这在我们这儿是有所困难的。我不知道美国人的想法是否如此,但是在欧洲我却发现大部分的精神病学家都主张个人的利益是最重要之点。因此,当他们在这种个案中被人请教时,他们会劝人去找一个情人,以为这样就能解决掉问题。我敢断言,不久他们就会改变主意,而不再作此种劝告。他们之所以会作此种建议,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这个问题的整体性,以及它和我们这世界上其他工作之间的紧密关系。这种关系是我一直希望你们特别加以注意的。
当人们把婚姻视为个人问题的解决方法时,也犯了类似的错误。在此,我也无法述说美国的情形,但是我知道,在欧洲,当男孩子或女孩子有精神病的倾向时,精神病学家会劝他们去找情人或开始性关系。对成人,他们也给予同样的劝告。这其实是把爱情和婚姻看做是一种百病灵丹,结果使这病人更为彷徨,更不知何去何从。爱情和婚姻问题的正确解决,属于整个人格最完美的实现。没有哪一个问题比它包括更多的欢乐,以及生活中真实而有用的表现。我们绝不能视之为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也不能把它当做是罪犯、酗酒或精神病的救急药方。精神病患者适于爱情和婚姻之前,必须先接受正确的治疗。如果他还没有适当地应付它们的能力,便贸然从事之,他一定会遭到新的危险和不幸。婚姻是一种非常高的理想,它的解决需要我们做出许多的努力和创造活动,身心不健康的人是很难负起这个重担的。
在其他方面,婚姻也时常指向不正当的目标。有些人是为了经济上的安全而结婚,有些人是为了怜悯别人,还有些人则是为了要获得一个仆役来侍候他。婚姻中不是不容许有这一类儿戏的。我还知道:有些人结婚甚至是为了要增加自己的困难。例如,一个青年人在他的考试或未来事业上可能遭到重重困难,他因此而觉得自己可能是很容易失败的人,如果他真的失败了,他便希望能借此原谅自己。所以,他再用婚姻来给自己添加麻烦,以获取脱身之词。
我敢断言,我们非但不应该小看这个问题,而且应该将之置于重要的地位。在我听过的所有婚姻破裂案件中,实际蒙受其害的总是女方。无疑这是凶为男士在我们的文化中所受拘束较少之故。这是我们的一种错误,但是它却无法经由个人的反抗而改正过来。尤其是婚姻本身,个人的反抗总会扰乱其社会关系和伴侣的兴致。要克服它,只有先认清我们文化的整个态度并加以改变。我的一个学生,底特律的罗席教授曾经做过一次调查,发现有42%的女孩子都希望自己能身为男人;这表示她们对自己的性别感到不满。当人类的一半对它们所处的地位感到沮丧和不满,而且反抗另一半所享有的较多的自由时,爱情和婚姻的问题能够轻易地解决吗?当妇女总是受人轻视,而相信自己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并认为男人不忠实是理所当然的事,那么,爱情和婚姻的问题能够轻易解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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