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们在讨论所谓价值论时,总说物价决定于供需情况;边际成本以及短期供给弹性尤其占重要地位。但当他们进入第二卷,或另成一书,讨论所谓货币与物价论时,我们恍若进了另一个世界,这些浅显的概念都不提了,代之而起的,是说决定物价者乃是货币的数量、货币的所得流通速度、流通速度与交易额之比、囤积、强迫储蓄、通货膨胀或紧缩……诸如此类;简直没有人想把这些空泛名词和以前供需弹性等观念联系起来。假使我们把人家传授给我们的东西回想一下并设法使其合理化,则在较简单的讨论中,好像是假定供给弹性必等于0,需求必与货币数量成比例;但到更复杂一些的讨论中,云里雾里,什么也不清楚,什么都可能。我们都已惯了,忽而在这样捉摸不定的东西之左,忽而又在其右,自己也不知道怎样从这一边跑到那一边,两者的联系似乎是醒与睡的关系。
以前数章,其目的之一即在避免这种双重生活,而使整个物价论重新与价值论发生密切接触。我以为把经济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价值论与分配论,另一部分是货币论,实在是错误的分法。我以为正确的两分法应当是:一面是关于一厂或一业的理论,研究如何把一特定量资源分配于各种用途,其报酬为如何等:另一面是适用于社会全体的产量论及就业论。假使我们所研究的只限于一业或一厂,假定就业资源的总数不变,又暂时假定他业或他厂的情况亦不变,则我们的确可以不顾货币的特性;但当我们进而讨论何者决定社会全体的产量及就业量时,我们就需要一个关于货币经济(Monetary-Economy)的全盘理论。
或者我们还可以把界线如此划分:一面是静态均衡论(theory of stationary equilibrium),另一面是移动均衡论(theory of shifting equilibrium);在适用后一种理论的经济体系中,对于未来的各种不同看法足以影响现在的情况。我们之所以可以做如此分法,乃是因为货币的重要性主要是从货币乃现在与未来的联系这一点产生的。我们可以先讨论:设在一经济体系中,人们对于未来的看法在各方面都是固定的、可靠的,人们亦依据正常经济动机而活动,则在均衡情况之下,资源将如何分配于各种用途。这种经济体系还可以细分为二,其一是完全不变的:其二虽有改变,但所有都在事先完全预料到。我们可以从如此简单的引论,进而讨论现实世界的各种问题;在现实世界中,则以往预期不一定实现,而今日对于未来的预期又可以影响今日的行为。当我们从前一种讨论进入第二种讨论时,货币是现在与未来的联系这一个特性就进来了。移动均衡论虽然必须以货币经济为依据,但还只是一个价值论或分配论,而不是一个单独的货币论。货币的最主要属性,既在巧妙地联系现在与未来,则我们除非利用货币,否则简直没有办法讨论:当预期改变时,当前活动所受的影响如何?即使把金银以及法偿工具取消,我们还是摆脱不了货币。只要有任何持久性资产的存在,这种资产便会有货币属性,就会引起货币经济所特有的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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