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事变,给了蔡锷一个深刻的教训,他开始认识到要救国图存,非学习军事,掌握军队不可。为此,他重返日本,不久就把“蔡艮寅”这个名字改成了“蔡锷”。一方面是为了逃避清政府的迫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达他投笔从戎的决心,所谓“锷”,在汉字里是“剑刃”的意思,他希望自己成为一把光芒四射的利剑,好为国家和民族建功立业。接着,他便向梁启超提出了改学军事的想法,希望得到梁的赞成。梁启超当时正热心鼓吹“破坏主义”,对蔡锷这一想法并不反对,只是顾虑他身体单薄,因而笑着对他说:“汝以文弱书生,似难担当军事之重任。”蔡锷一听老师担心的是他的身体,连忙保证说:“只需先生为我想方法,得学陆军,将来不做一个有名之军人,不算先生之门生。”梁启超了解蔡锷是个从来不说空话的人,答应尽力帮他想办法。
当时留学,有公费、自费之分。但如果学习军事,即使自费也须由清政府“保送”。幸亏这时清政府正准备编练新军,急需人才,而蔡锷又改了名字,一般人不知他就是当年时务学堂的蔡艮寅。因此,经梁启超等人多方设法,1901年12月17日,他终于由湖广总督张之洞咨送、驻日公使蔡钧保证,作为自费生进了成城学校。成城学校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预科学校,修业时间一般为十五个月,所学课程包括普通学与军事学两种。1903年7月,蔡锷修完全部课程,随即进入仙台第二联队实习。9月,转为江南官费生。12月1日,升入陆军士官学校第三期骑兵科深造。
1904年10月24日,蔡锷以优异成绩毕业,与蒋方震、张孝华同被誉为“中国士官三杰”。
蔡锷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回国后,先在江西和湖南从事了一段军事教育工作,但时间都不长。1905年6月,他在广西巡抚李经羲的盛情邀请下,从湖南来到广西,协助李经羲编练新军。他在广西一待就是五六年,广西的巡抚都换了几茬了。蔡锷的主要任务是办理军校,培养干部。他先后担任过随营学堂、测绘学堂、陆军小学堂、讲武堂的总办。他办理学校,果敢坚决,纪律严明,许多棘手问题,一经他手,便迎刃而解。他的出色工作,赢得了李经羲等历任巡抚的信任和重用,特别是张鸣歧,凡关军事机构及边防改良设备等事,均由蔡锷“一手筹划,即军事奏议亦多出其手”。1910年10月前后,蔡锷已是一个集“学兵营营长、兵备处、教练处、参谋处总办、干部学堂总办”于一身,“总揽全省操练新军大权”的要人了。
随着地位的不断升迁,蔡锷遇到了一些麻烦。一些狭隘的地方主义者认为广西是广西人的广西,嫉妒蔡锷这个湖南人拥有这么大的权力。而一些同盟会员则疑心他已与清朝的封疆大吏沆瀣一气,一心只想升官发财向上爬,没有半点革命味道。这两部分人怀着不同的心思,提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把他赶出广西!恰在这时,蔡锷奉谕对干部学堂第二期学生举行甄别考试,淘汰了一批广西籍学生,从人数看,比淘汰的湖南籍学生多些。于是,那些人便借口蔡锷“庇湘仇桂”,煽动军学绅商各界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驱蔡运动。
其实,蔡锷在甄别考试中“庇湘仇桂”,纯属子虚乌有,同盟会员怀疑他的政治态度,那是不了解内情的缘故。他们并不知道蔡锷早在入桂之初,就曾向倾心反清革命的谭人凤等人“披沥”过“英雄肝胆”。也不知道1905年10月底,湖南隆回会党举事,谭人凤回湘襄助时,他曾“临行赠手枪二十枝”,“遣教员岳森同归”。更不知道谭人凤等人走后,他曾奏准放下桂林城门,率领随营学堂学生日夜操演行军,准备随时接应。同样不知道举义失败后,他还曾派巡警学堂总办曾广轼回湘请谭人凤再次“赴桂”。当然更不知道1906年春,他曾参加黄兴在桂林组织、由同盟会员梅蔚南任会长的同盟会外围组织——兴汉会。实际上,蔡锷人桂后,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昔日立下的“流血救民”的誓言。
经过这场风波后,蔡锷对广西已无留意,决定接受云贵总督李经羲的奏调,转赴云南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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