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遗产有个孩子将要来到人世。一天,他问上帝:“听说明天您就要让我降生到人世间了,可我如此的弱小而又无助,怎么才能在那里生存呢?”上帝回答说:“我已在众神之中为你选好了一个守护天使。她会在人世间守护着你,照顾着你。”孩子还是充满了疑惑地问:“可是在天堂,我除了时而唱唱笑笑什么也不用做,这让我感到了满足。”“你的守护天使会每日为你歌唱为你欢笑的。你会感受到她的爱,并会得到幸福。”“我怎样才能听懂人们对我说的话呢?”孩子继续问道:“如果我不懂得人类的语言该怎么办呢?”上帝轻轻地拍了拍孩子的头说道:“你的守护天使会经常对你说最甜美动听的话语,她会用无微不至的关怀与耐心来教你说话。”“如果我想和您说话的时候该怎么办呢?”孩子又问道。
上帝回答说:“你的守护天使会将你的双手合拢在一起,教你如何去祈祷。”“我听说人世间有很多坏人,谁会来保护我呢?”孩子又问上帝。
“你的守护天使会保护你的,哪怕是让她冒着生命的危险!”上帝说。
“但是见不到您我会很难过的。”孩子有些担心地说道。
上帝对孩子笑了笑,说:“虽然我不会时时陪伴在你的身旁,但你的天使仍会时常向你提起我,并会教你如何回到我的身边来。”此时,天堂寂静了,却依稀可以听得见来自人世间的声音。孩子知道他就要离开天堂了,于是又悄悄地问了上帝一个问题:“哦,上帝呀,我现在就要离开您了,请您告诉我那天使的名字好吗?”上帝拍着孩子的肩回答道:“守护天使的名字并不难记,你就叫她‘妈妈’吧。”作为孩子,我们与母亲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我们生活在母亲保护下的世界里。当然了,几乎每个人都存在这样一个世界——一种不可避免的烦恼。
如今,我也处在这样的境遇,当我成为一个女孩儿的母亲时,便以一个全新的角度去看待我的母亲。有时,真希望时间可以永驻,让她不再一天天地老去,不再反复地唠叨。
我们坐在餐桌旁,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地板上,形成美丽的图案。我的女儿安娜正坐在我母亲的身旁。
“瑞克什么时候回来呀?”她是在问我的丈夫。
“我也不知道啊,妈妈,”我耐心地回答着,“他会回来吃晚饭的。”短短几分钟,这个问题母亲已经问了不止十遍了。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母亲和我的女儿正玩着强手棋,我则忙着做沙拉。
“别放洋葱,”妈妈说道,“你知道你的爸爸有多讨厌洋葱。”“好的,妈妈。”我回答道,随即便把洋葱放回了冰箱。
我洗净了一个胡萝卜,很用力地把它切成小块,以至于有一片都掉在了地上。
“不要往沙拉里放洋葱啊,”她又在提醒我了,“你知道你的爸爸有多讨厌洋葱。”这一次,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流着泪水继续切着,剁着。若是我能再回到从前就好了,我可以将母亲脸上、手上留下的岁月痕迹全部抹去。
我的母亲曾经是那么的美丽。她现在也仍旧很美丽。事实上她的样子没怎么变,只是有些健忘。我试着说服自己,母亲就这么点毛病,如果她能精神集中的话,就不会这样唠叨了。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问题了。
我把黄瓜的尾端切了下来,用它在瓜身上蹭着,以此来去除苦味。
绿色的汁液从周边流了出来。如果所有的不快乐也能这么轻易被挤掉,那该有多好啊!切、蹭,这是我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技巧,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做饭、缝纫、约会、欢笑、思考。我学会了如何长大,学会了应对感情问题的艺术。
而且,我深知只要母亲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可现在,我为什么会怕呢?我仔细地看着母亲的双手。她的指甲不再涂成鲜亮的红色,而是淡淡的粉色,淡得几乎看不出来。我盯着它们,仿佛并不是在看那双手,而是在感受为我做了无数次午餐,拭去无数次泪水,塑造了我的青春,并在我生命的每一天都给我自信的手。
我转身把黄瓜放入碗中。这动作使我怦然心动,我的手已然成了母亲的手。
这双手也曾做过多少顿不曾被吃过的饭,也曾在女儿上学的第一天,握着她因受惊而发抖的手,并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的心情开始有所好转。我仿佛回到了从前,母亲吻着我,向我道晚安,查看窗子是否已锁上,然后走到门口再送给我一个吻。现在,我扮演了母亲的角色,并用同样的手势给我的女儿安娜送去了一个吻。
屋外,一切还是老样子。树影斑驳,好似一个个谜团。
总有一天,我的女儿也会站在我现在站着的地方,而我也会在母亲现在坐着的地方休息。
那时我是否还会记得为人母、为人女儿的感受呢?我也会反复地唠叨着同样的问题吗?我走到了女儿和母亲中间,坐了下来。
“瑞克在哪呢?”母亲问道,她的手随意地放在桌上,就在我手的旁边。两只手之间的距离要比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小得多,可以说,它们之间几乎没有了距离。
就在那一瞬间,我知道她记起来了。或许她有些唠叨,但现在,她想起来了。
“他会回来的。”我笑着回答道。
母亲也笑了,灿烂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展开,样子很像是我的女儿。
然后,她两肩放松了下来,拾起了骰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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