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弟忽必烈的上奏,宪宗基本是言听计从,赐予施行。而这些奏言多为藩邸谋臣刘秉忠和张文谦一手策划和拟定的。
不久,宪宗降诏:“凡军民在赤老温山南者”,皆听皇弟忽必烈统辖领治。这是忽必烈总领漠南之初的管辖范围和权限内容。
宪宗这样安排,是为了让其亲弟弟忽必烈替他执掌漠南军政大权,从而对付窝阔台系、察合台系诸王等敌对势力。
忽必烈及其王府官属更是为之欢欣鼓舞,大排宴席而庆之。唯有王府文臣姚枢沉默寡言,显得心事重重。
忽必烈觉得事出必定有因,宴会结束时,急忙询问:“顷者诸臣皆贺,汝独默然,何耶?”姚枢回答道:“今天下土地之广,人民之殷,财赋之阜,有加汉地者乎?军民吾尽有之,天子何为?异时廷臣间之,必悔而见夺。不若惟持兵权,供亿之需取之有司,则势顺理安。”
忽必烈一听,顿时大悟,深知虑所未及,未曾远谋,马上派人以姚枢的意见上奏,并获得宪宗的批准。于是,忽必烈的权限和使命,就由军民兼领缩小为唯掌军事了。
自请唯掌军事,使宪宗与忽必烈的权力冲突没能过早发生,从而也给忽必烈在总领漠南期间干一番事业带来了异常宝贵的机会。
另外它还说明,总领漠南的忽必烈已经十分成熟干练,他身旁的谋臣侍从也都是能臣智士,绝非等闲之辈。
在选择驻屯地点上,忽必烈也善于听取部下的正确建议,不拘泥于草原游牧的传统,从而作出理智的决策。
刚开始受命总领漠南时,忽必烈对木华黎之孙霸突鲁说道:“今天下稍定,我欲劝主上驻跸回鹘,以休兵息民。何如?”
霸突鲁答道:“幽燕之地,龙盘虎踞,形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且天子必居中以受四方朝觐。大王果欲经营天下,驻跸之所,非燕不可。”
忽必烈听此言,非常感慨地说:“非卿言,我几失之。”、
忽必烈将回鹘(畏兀儿)地区当做首选驻屯地,因为该地是突厥后裔栖居之处,在风俗和生活方式上与蒙古人都极为相似。
而“幽燕之地”,在辽、金两朝一直是国都和政治中心,木华黎国王受命经营汉地和燕京行台断事官设立后,该地在极短时间内便成为蒙古国在汉地的大本营。当忽必烈听到霸突鲁陈述驻屯幽燕更有利于经营中原和江淮等广大区域之时,便不再留恋或拘泥于回鹘(畏兀儿)地区和蒙古草原游牧民族的亲和性,毅然改变原来的主意,最终选定幽燕一带为自己的驻屯地。
1256年,忽必烈命刘秉忠占卜选择金桓州东、滦河北之龙岗,修筑开平城,以作为大军在漠南的固定驻所。开平,北连朔漠,南制中原,地理上十分适合于忽必烈总领漠南的政治军事需要。
忽必烈唯掌漠南军事以后,对漠南的民事刑法,也予以极大关注。
其时,宪宗新任用的燕京等处断事官牙鲁瓦赤和不只儿负责管辖漠南汉地的财赋司法。两人上任当天便诛杀二十八人。其中一名偷盗马匹的犯人,本已施杖刑而被释放。恰巧有人献上环刀,不只儿下令追回已释放者,亲执环刀而斩之。
忽必烈得知此消息后,严词指责道:“凡死罪必详谳而后行刑。今一日杀二十八人,必多非辜。既杖复斩,此何刑也?”不只儿听完,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有一次,王府侍臣赵璧竟然敢在宪宗驾前申斥燕京断事官牙鲁瓦赤以旧印妄请复用。还提议说:“请先诛近侍之尤不善者。”事后,连忽必烈都说:“秀才,汝浑身是胆耶!吾亦为汝握两手汗也。”
这些事情都充分说明,那段时期总领漠南的忽必烈与燕京断事官之间的关系,已经多多少少有些紧张了。
不久,依照蒙古国惯例,藩邸近侍孟速思也在忽必烈手下担任燕京行台断事官。
忽必烈征大理途经六盘山时,许多地方官闻讯陆续赶来觐见,多是为自己“官资之崇卑,符节之轻重”,请求忽必烈开恩庇护。
只有延安路兵马使袁湘面陈本路军户困乏之弊并就之提出了相应的革除办法。忽必烈采纳了袁湘的意见,并给予极力赞扬。
而对其他官吏言私不言公的做法,忽必烈一概责备训诫。
巩昌总帅汪德臣也来禀告新城益昌赋税徭役免除等事宜,忽必烈亦给予了批准。
如此一来,总领漠南的忽必烈在陕甘一带也留下了体恤百姓疾苦和秉公不徇私的好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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