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氏迁曰:易本隐以之显,《春秋》推见至隐。
班氏固曰:六艺之文,《乐》以和神,《诗》以正言,《礼》以明体,《书》以广听,《春秋》以断事。五者盖五常之道,相须而备,而易为之原,故曰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言与天地为终始也。
王氏弼曰:夫彖者何也?统论一卦之体,明其所由之主者也。故六爻相错,可举一以明也。刚柔相乘,可立主以定也。自统而寻之,物虽众,则知可以执一御也。由本以观之,义虽博,则知可以一名举也。故举卦之名,义有主矣。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一卦五阳而一阴,则一阴为之主。五阴而一阳,则一阳为之主。夫阴之所求者阳也,阳之所求者阴也。阳苟一焉,五阴何得不同而归之?阴苟只焉,五阳何得不同而从之?故阴爻虽贱,而为一卦之主者,处其至少之地也。或有遗爻而举二体者,卦体不由乎爻也。繁而不忧乱,变而不忧惑,约以存博,简以济众,其惟彖乎!
夫爻者何也?言乎变者也。变者何也?情伪之所为也。是故情伪相感,远近相追,爱恶相攻,屈伸相推。非天下之至变,其孰能与于此哉!是故卦以存时,爻以示变。
夫卦者时也,爻者适时之变者也。时有否泰,故用有行藏。卦有小大,故辞有险易。一时之制,可反而用也。一时之吉,可反而凶也。故卦以反对,而爻亦皆变。寻名以观其吉凶,举时以观其动静,则一体之变,由斯见矣。夫应者,同志之象也;位者,爻所处之象也;承乘者,逆顺之象也;远近者,险易之象也;内外者,出处之象也;初上者,终始之象也。故观变动者存乎应,察安危者存乎位,辨逆顺者存乎承乘,明出处者存乎内外。远近终始,各存其会;辟险尚远,趣时贵近。比、复好先,乾、壮恶首。吉凶有时,不可犯也。动静有适,不可过也。犯时之忌,罪不在大。失其所适,过不在深。观爻思变,变斯尽矣。
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言生于象,故可寻言以观象。象生于意,故可寻象以观意。意以象尽,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存言者,非得象者也;存象者,非得意者也。象生于意而存象焉,则所存者乃非其象也。言生于象而存言焉,则所存者乃非其言也。然则忘象者,乃得意者也;忘言者,乃得象者也。爻苟合顺,何必坤乃为牛?义苟应健,何必乾乃为马?而或者定马于乾,案文责卦,有马无乾,则伪说滋漫,难可纪矣。互体不足,遂及卦变。变又不足,推致五行。一失其原,巧喻弥甚。纵复或值,义无所取。盖存象忘意之由也。忘象以求其意,义斯见矣。
按象无初上得位失位之文,又《系辞》但论三五、二四同功异位,亦不及初上,何乎?惟乾上九《文言》云贵而无位,需上六云虽不当位。若以上为阴位邪?则需上六不得云不当位也。若以上为阳位邪?则乾上九不得云贵而五位也。阴阳处之,皆云非位,而初亦不说当位失位也。然则初上者,是事之终始,无阴阳定位也。故乾初谓之潜,过五谓之无位,未有处其位而云潜,有位而云无者也。历观众卦,尽亦如之。初上无阴阳定位,亦以明矣。位者,列贵贱之地,待才用之宅也。爻者,守位分之任,应贵贱之序者也。位有尊卑,爻有阴阳。尊者阳之所处,卑者阴之所履也。故以尊为阳位,卑为阴位。去初上而论位分,则三五各在一卦之上,亦何得不谓之阳位?二四各在一卦之下,亦何得不谓之阴位?初上者,体之终始,事之先后也。故位无常分,事无常所,非可以阴阳定也。尊卑有常序,终始无常主,故《系辞》但论四爻功位之通例,而不及初上之定位也。然事不可无终始,卦不可无六爻,初上虽无阴阳本位,是终始之地也。统而论之,爻之所处则谓之位。卦以六爻为成,则不得不谓之六位时成也。
凡彖者,统论一卦之体者也。《象》者,各辩一爻之义者也。故履卦六三为兑之主,以应于乾;成卦之体,在斯一爻。故彖叙其应,虽危而亨也。《象》则各言六爻之义,明其吉凶之行。去六三成卦之体,而指说一爻之德,故危不获亨而见呸也。讼之九二,亦同斯义。一卦之体,必由一爻为主,则指明一爻之美,以统一卦之义,大有之类是也。卦体不由乎一爻,则全以二体之义明之,丰卦之类是也。
薛收问一卦六爻之义,王氏通曰:卦也者,著天下之时也。爻也者,效天下之动也。趋时有六动焉,吉凶悔吝所以不同也。收日:敢问六爻之义。日:六者非他也,三才之道,谁能过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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