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一
曾几何时我意气风发谱写诗篇;
而今动笔必是泪水、叹息和愁苦腔调。
看哪,哀泣的缪斯如何命我书写,
挽歌用真诚泪水湿透我的脸庞。
没有恐惧能够使他们屈服,以致我踏上前路却无伙伴;
她们从前是我青春年少时的荣耀,
如今安慰我愁苦的老年。
年纪陡增,疾病催人老,
无情烦恼添岁月;
未知天命头已白,肌肤松弛垂无力,
挂于身架供颤巍:我已油尽灯枯了。
死亡若降临,不会在甜蜜的岁月,
死亡被呼唤,在人们想要结束痛苦时。
欢迎啊,我的喊声他没有听见;
残忍啊,他怎不立刻合上我的泪眼。
当初幸运女神眷顾我的时候——
对转瞬即逝的欢愉心存依赖是多么错误——
片刻这样的痛苦,就足以压弯我的头颅。
她既已变换,那副云遮雾绕的骗人嘴脸,
我受诅咒的生命,便在漫长和不情愿的日子里,苟延残喘。
啊,为什么,我的朋友们,
为什么你们常常夸耀我的福气?
要知道现在跌到的这个人,
步履何等蹒跚。
文一
当在我独自静思,用笔记下这篇含泪的哀诉之时,我的头顶上方似乎站着一位女子。她的容貌让我充满敬畏;她目光炯炯,穿透一切,超过任何凡人的眼神;她肤色鲜亮,活力四射,然而她衣着古老,以致没有人会认为她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很难说她有多高,因为在一个时候她的形体与常人无异,在另一个时候她头上的王冠与天相接;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穿透苍穹,不再为人所见。她身上的衣裳是用一种非常纤细、不会朽坏的丝线织成的,手艺精巧;她后来告诉我这是她亲手织的。由于年代久远,她的衣裳蒙上了一层黑色,就像一尊在庙里被烟熏黑的祖先雕像。衣裳的下滚边绣着希腊字母II,上滚边绣着,两个字母中间又有许多标记,就好像一张梯子,可以从最下面的字母一直爬到最上面的字母。但是,有人粗暴地撕裂了这件衣裳,并扯走他们能够拿到的碎片。她右手拿着一本书,左手握着一柄权杖。
她看到掌管诗歌的缪斯站在我的床边,帮我搜刮辞藻用于哀诉,她起先一怔,随后两眼冒着怒火并大声呵斥道:“谁让这些矫揉造作的荡妇进来缠着这位病人?她们不仅没有良药治愈他的痛苦,而且用她们甜蜜的毒药加重他的病情。她们用不育的激情荆棘窒息了理性果实的丰收。她们使人的心灵习惯于他的病痛而不是帮助他痊愈。如果你们的诱惑仅仅在于使一个无学识的的人心烦意乱,就像他们平常所为,我还不至于如此严厉——毕竟这不会妨碍我们的任务或者对我们造成伤害——但你们扰乱了这位受爱利亚学派和学园派思想滋养的人,我就要严肃对待了!把他留给我的缪斯照顾直至恢复健康!”经过这番训斥,这些缪斯女神都沮丧地耷拉着脑袋,脸上的红晕承认了自己的羞愧,黯然的离开了我的房间。我由于泪眼蒙眬,无法认清这个具有发号施令权威的女子是谁,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说不出话,不敢抬起眼睛;我只好继续默默地等待,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她靠了过来,挨着我的床沿坐下。她看着我那因哭泣而疲惫、因悲痛而沮丧的脸,用下面的诗句为我心灵上的混乱悲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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