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别
严谨地说,这个题材我们可以命名为《水族图》。因为虾、蟹、鱼、蛙这些水族画在了一块儿。如前页对比案例图所示,白石先生这幅真迹,有鱼有虾,很自然,构图也是“攒三聚五”。但是看疑伪作品,就有意思了。它是一个大长卷,横幅。
首先,横幅这个形制就是个问题。白石先生曾经在自己的润格里写:“横幅不画。”为什么白石先生画竖幅多而不画横幅或者很少画横幅?说来话长。白石先生画竖幅多的原因,是和自己画桌上物品如何摆放有关的。白石先生的画桌,一边放的是墨、笔、砚台,全是跟墨有关的;另一边放的是色,各种色碟都放在这边,蘸各种颜色的笔也都放在这边。中间这一溜儿,才是画画的区域(见下页图)。所以,白石先生画的画很多是长的竖条,画一部分可以续下去,就是这么一种方便的情况。白石之所以这么安排自己的画桌,也是有原因的。当年所有屋子的房顶,都比我们现代居室要高一些,条屏、中堂能挂得起来。现在我们的楼房层高一般也就两米五,你要挂大条屏的话,上边顶着天花板,下边就拖在地上了。所以现代我们更喜欢横幅的形式,这跟居室有关系。但是,不能认为白石先生润格里说过不画横幅就决然没画过横幅、只要是横幅就是假的,这在逻辑上也不能成立。只不过是说,横幅的形式很可疑。
具体来说这张疑伪作品,可疑性就更大了。从这张《水族图》里我们粗略一看,有将近100只虾,鱼也是好几十条,还有不少螃蟹,这个您说叫什么,这叫《水族长卷》吗?这简直是鱼虾开会。这种情况连构图问题都谈不上,而是一个基本审美问题。白石先生确实也画水族、也画虾蟹,但是这么放在一块儿,扎堆开会似的画,这种审美可就有点怪异了。我没见过白石先生画过这样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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