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尼:不会。但是,这一定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孩子们往往喜欢画面前的东西,不是吗?“我要给你画一幅房子或人或什么的画。”这说明描绘的欲望是很深很深的。
盖福特:作画看画为什么会给人类这样的快乐是个有趣的问题。可能有生物学上的或心理学上的解释。
霍克尼:是的,可能,但是人们乐于此道这一点却是肯定的。我总觉得自己曾有某个亲戚做过洞穴艺术家,喜欢在洞壁上乱涂乱画。他们会拿起粉笔,在墙上画一头野牛,另外某个人——即便不存在语言——看到了,认出来了,加以赞许。“这个和我们捕猎和吃掉的那头动物很像。”如此一来,洞穴艺术家就会再画一头。盖福特:不过,真正的野牛会让人胆战心惊的。它是一头巨兽。
霍克尼:但是野牛图开始带来愉悦。这就是为什么很难用图画再现可怕的东西,因为画的本质是吸引我们。
现存最古老的绘画发现于法国南部的肖维一蓬达尔克(Chauvet-Pont-d'Arc)洞穴。放射性碳检测表明,制作时间为32000年前。关于这些图像的确切时间尚有些争议,但是,无论如何它们都可佐证,画图——可想而知,还有看画——的冲动可以回溯到很久远的时代(尤其是当你想到这些画不过是存世最早的画;可想而知,之前还画过别的画,凑巧没有保存下来而已)。荷兰历史学家约翰·赫伊津哈(Johan Huizinga)写过一本书叫《游戏的人》(Homo Ludens)(1938),书中说游戏是人类文化中根本性的东西。当然,同样可以说,绘画是人类生活中基本的东西。或许,不是智人(homo sapiens)而是画人(homo pictor):身为绘画者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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