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大家的地道英语经,给普通读者的礼物——他是林语堂的忘年知友,夏志清的同学,宋淇的好友,与梁实秋、老舍、张爱玲等均有交往。他浸淫美国文化六十余年,集文人、报人、翻译家于一身,是“少数能悠游中英两种文字之间,左右逢源的作者、翻译家”。夏志清称他“对美国语言了解之深,远非一般专治一行的旅美博士、教授可望其项背”,董桥、白先勇、金圣华赞他中英文双绝!
找对英语学习要领,你不可不读的启蒙书——为什么背了大量单词,却不能转化成相应的语言能力? 为什么读报刊杂志看电影美剧,每个单词看似简单,连在一起却不知所云?为什么精通“学院英语”,跟美国人交流起来却不得要领,翻查字典也没用?英语易学难精。越是地道用语越不能望文生义。乔志高《美语新诠》双语比照地诠释了上千个美国人津津乐道、外国人却往往费解的日常用语,在每一个具体的问题和语境中,讲解词句的来龙去脉、语义用法,为读者打通双语学习的壁垒关节!
美式幽默中国智慧,学英语也可以很好玩——乔志高既有美国式的幽默和本色,又有中国式的观点和智慧。他进出美国社会生活的各个场景,谈华府风云,讲媒体风波,侃疯魔的体育经,领略美利坚国民性格,追踪那些“活着的”美语。在他笔下,美国的社会内幕、大众文化、历史典故,居然能用中文的神气和调性叙述开来!他让人们明白:英语(美语)不是枯燥严肃的功课,只要学法得当,就可以轻松有趣!
港台数十年连载,影响几代年轻学人——“美语新诠”札记自六十年代起在港台报刊连载,追踪美语用法巨细靡遗、收放自如,译介美国文化能庄能谐、笔下生花,五十年笔耕不辍,影响几代视野横跨中西的年轻学人!
有了新事物,就得创造新名词,或拿旧词来赋以新义:这是活文字的功能。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也给我们带来许多新的概念,如“认同”、“形象”、“动机”、“代沟”等等。这些外来的字词,起先陌生,日久也耳熟能详,不得已时还可以诉诸音译。字词不妨推陈出新,中国人固有的语法则要尽量把牢。
我喜欢看见新事物出现,新字眼也应运而生,但是我更喜欢研究旧词新用,或是把一些耳熟能详的语句颠来倒去,重新组合起来,而产生巧妙的新义。
《美国语文》这样一部书,不但树立了美国语言的独立性,同时也可以说是两百年美国社会的变迁史。似乎只要稍微浏览,就可以根据它写出许多篇诠释美语的文章。事实上我并没有这样做。孟肯本人带一点日耳曼民族性,做事彻底而完密,他所提供的资料多得令人难以消化。可是正如他书中所显示,美语的特征在日新月异,尽管他几次三番地增订,《美国语文》究竟只写到1950年代为止;因此我虽然偶尔涉猎,欣赏作者学问的渊博和文章的风趣,多半的时候还是把这部经典名著束之高阁,宁愿自己去做“田野工作”,就耳闻目击,加以中文印证,来写我的《美语新诠》。
你有没有过这个经验?请朋友上餐馆吃喝,临了伙计把账单交上来——可了不起!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的菜式名目和价格,外加酒水茶饭、小费税抽,你不好意思当客人面前仔细盘算,只好把目光往底下一扫,看看最末一行的总数是什么。因此之故,bottom line喻一切事物的症结或真相;说来说去,追根究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拿外国语言寻开心的例子,还有“稀里糊涂的希腊文”(Garbled Greek)和“猪仔拉丁”(Pig Latin)。希腊文,不知何故,在美国人心目中象征一切难懂的外国语文。有两句话可以证明,一句道:The Greeks have a word for it.(希腊人有个字说),表示用字用得很巧妙;一句道:It's Greek to me.(对于我,这是希腊文),意思说:这是洋文,我一点也不懂。
本国语文的“纯粹主义者”(purist),往往把别的民族的语言当做野蛮,所谓“南蛮鴃舌之言”,故凡有外语闯入本国语言者,轻则目为“新词”(neologisms),重则诋为“蛮语”(barbarisms)。生吞活咽、囫囵吞枣式地把西洋名词咬下来,如果只是翻译者懒惰,则历久必遭淘汰,终于以合理的意译来代替冗长拗口的音译。
deep six(深六),指“六噚深”,原是海军术语,指“海葬”或把任何物件丢到海底,使人无法打捞。此语借用来做名词或动词,形容“抛丢”、“摒弃”,有如“石沉大海”。例如They gave his idea the deep six.(把他的意见丢到“六噚深”),等于把他的意见全部“埋葬”,整个不予理会。白宫青年法律顾问丁约翰在参议院“水门案”调查委员作证时招认说,总统手下“哼哈二将”之一的欧立曼曾教他毁灭有关文件,跟他说:“你每天上班不是要过河吗?为什么不把公事皮包给它一个‘六噚深’完事!”这句话当场引得旁听席哄笑起来,多半的人还不甚了了,经过一番解释方才明白。从此以后,这个航海的切口一般美国人都耳熟能详了。
美国南北战争中南军将领杰克逊捍卫疆土,屹立不却,博得“Stonewall”Jackson(“石墙”杰克逊)的美号。在“水门案”勘察的过程中,从白宫录音带里发现尼克松和他的幕僚屡次用“石墙”(stonewall)一词,如丁约翰报告总统说:“We are stonewalling totally.”(我们全部给它一个石头墙。)尼克松自己也下令说:“I want you all to stonewall it ... cover up or anything else.”(我要你们大家用石头墙堵住……无论怎样做只要把这件事掩盖过去。)所谓“石墙”动作,就是在被传讯时“守口如瓶”、“矢口否认”,一味拖延、搪塞之意。
马戏场的表演,划地为圈,三种不同的技艺同时进行——美女在右圈骑无鞍马团团转,小丑在左圈拼命打自己耳光,大象跪在中间圈子里弹小风琴——观众眼花缭乱、目不暇给。基于这个情景,凡是多种活动同时进行,异常热闹,使旁观者有“吃不消”的感觉,就可以喻之为“三个圈子的马戏”(three-ring circus)。
美国俗语Six of one, half a dozen of the other(这边六只、那边半打),等于“半斤八两”。同样,中国话形容忙乱曰“七手八脚”,英文也有at sixes and sevens的成语。当年我在金山办英文周报,自己跑外勤,写一华埠人物景色的专栏。那里有一位周姓的裁缝师傅,兼擅医卜星相,能“控制”胎教,“预测”生男还是育女,此外并且精通数理。周师傅——不,人家都称他为“周博士”——认为数字“七”主凶,逢“九”却是大吉;他举出许多实例证明他的学说。我领教回来,写了一篇专栏稿,因sexes和sixes谐音,一时“喷”(pun)瘾大发,把题目就叫做——Sexes and Sevens——《性别与七字》。
主人一时疏懒,未及打扫客厅,忽然有人登门造访,只好慌忙把尘埃“往地毯底下扫”(sweep it under the rug),暂时遮丑:喻任何组织、机关,以至政府,有不可告人之事,不彻底坦承和解决而一味掩蔽,自欺欺人。如今新屋广告,特色之一无不有所谓“四壁地毯”(wall-to-wall carpet),即整个地板密密缝缝都铺上地毯,从此无法把脏东西扫到地毯底下了……因为wall-to-wall carpet成为户内装饰的流行名堂,这个词本身已可移作他用。比方开鸡尾酒会,一间屋子挤满了人,水泄不通,形容作wall-to-wall people(四壁人头);餐馆里扩音器不断地播送音乐,扰人清听,批评它为wall-to-wall music(四壁音乐)或wall-to-wall noise(四壁嘈音)。
华盛顿是美国首都,这里政府官员、外交使节来来去去,房屋转手率较一般城市为高,房地产价格大概仅次于纽约市、加州和夏威夷等几个地区。华府冠盖云集,权贵政要往往不惜花大钱在历史性的住宅区乔治镇顶下一所古色古香的公馆,或在附近维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郊区买进一座豪华“错层式”(split-level)洋房,要不然就去“水门大厦”一类鳞次栉比的庞大建筑物,订购一个“孔多”(condo)单位。
詹森总统上任之后,任命著名黑人政论家卡尔?罗文(Carl Rowan)为美国新闻总署署长。那是第一位黑人荣任部长级的高职,罗文于是在华盛顿西北区的高尚住宅区觅得一所新居迁入。一天他穿起T恤自己在家门前推草,刚好一位太太驱车经过,停下来向他招呼:“你剪一次草要多少钱?”罗文抬头瞟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回道:“那……要看情形。这家的太太——我替她推草,她陪我睡觉。”
犹忆当时出事、 里根生死未卜的关头,等到急诊室里医生齐集,准备动手术时,病人抬头央告:“Please tell me you are all Republicans.”(请告诉我你们都是共和党员。)据报主任医生回答:“请放心,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全体都是共和党员。”
基辛格这位洋溢着才华机智而不甘寂寞的过气教授,人家笑他夜郎自大,他也索性以此为题,假痴假呆地自我嘲弄,每上讲坛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在某一宴会席间请他说几句话,他起立道:“我没什么可说的,要不然就朗诵我的回忆录吧。不过太长,在座诸位恐怕听到明天也听不完。当然,我可以把这部书减短三分之一……只要把所有‘I’(我)字删掉就行。”还有一次,据说他步入一间坐满达官显要的屋子,他四下一看道:“自从我到凡尔赛宫的‘明镜厅’观光以后,这还是第一次眼前看见这么多的顶尖人物!
物质文明尽管日新月异,人性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人的基本需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牢不可破。也许要归功于他早年的工程师训练,卢勃?高尔伯并不小看机器。他很欣赏机器的美与节奏,以及用以替代人力的好处;他甚至于灵机一动,以漫画家的构思对未来科技方面可能的发展投射出预感;他只是更为珍惜人的纯朴价值,包括海阔天空的遐想和玩世不恭的噱头。
卢沟桥事变后、抗日战争初期,我在纽约当国际宣传的一个哨兵,虽然美国民意一致拥华,但报纸杂志方面仍有不少争取的对象。有一天我喜见新出的一期《纽约客》封面,以光釉的色泽刊印了一大幅蓝白瓷器餐碟的绘画,就是西洋人仿中国画的所谓“杨柳图案”。乍看上去很细致,颇能乱真,仔细瞧瞧才看出来图样里那几只大肚皮的鸟原来是日本飞机,往下面狂掷炸弹;再一瞧,底下城隍庙湖心亭的“九曲桥”上有几名日本兵举着枪头刺刀正在追杀中国老百姓、男女老幼。这幅封面画的作者就是经常署名简写Chas. Addams的“鬼才”漫画家。我当时不但欣赏这幅画的设计巧妙,同时也深庆这份知识分子趋之若鹜的刊物如此尖锐讽刺日本侵华暴行,于是生平第一次写了一封“捧场信”(fan letter)给阿当士先生,赞美他那只神来之笔。他很客气地回了我一封信,并且告诉我,他当初灵机一动画好这幅封面投寄给《纽约客》之后,提心吊胆等了好几天,生怕别人碰巧也会有同样的构想。
现在美国各种球赛,透过实况转播,成为家家户户作壁上观的spectator sports(观众的运动),似乎失掉比武、竞技的宗旨而渐渐成为讨好观众的戏剧表演;表演愈精彩,吸引的观众愈多,广告费的收入也愈高。看棒球看到全垒打最过瘾,于是就改良球的制造,使它更轻更富弹力,以便打击手多打几支全垒打。橄榄球在地面进攻太迂缓,于是改变战略,侧重空中传掷,把所谓美式“足球”弄得几乎全靠动手。美国职业篮球赛,限定每队得球后在二十四秒钟内必须投篮,不许冻结,目的也是要增加球赛的速度与紧张,使它成为高潮迭起的“体育戏”。
无论正宗话剧、杂耍戏,或好莱坞巨资摄制的电影,卖座的好坏都难以预卜。叫座的戏或演员,通常称为hit(打中了的),喻一击命中之意;卖座奇佳,打破“票房”(box office)纪录的叫做smash hit(打烂了的),简称smash,都是将动词当为名词用。
研究戏剧艺术的人,知道在舞台方向的指示中,upstage(台上端)指舞台后方离观众最远、靠布景最近的地方;downstage(台下端)指脚灯(footlights)前靠近观众的地方。upstage一字也可用为及物动词:某某演员upstage别人,意谓他故意占据戏台上端,面对观众,这样一来迫使其他演员站到戏台下端,与他对话时不得不背向观众。这是在台上抢别人戏的一种伎俩,伸引到日常生活中,在社会上压倒别人,抢尽风头的行为,也借用这个字。
“戏班子”(company),多半是专为排演某一部戏临时集合的,但也有固定的剧团,轮流排演各种戏码,不管是莎士比亚名剧或实验性的新潮话剧。这种戏班叫做repertory company,还有一个通俗名称叫做stock company,并非“股份有限公司”而是拥有“班底”的职业剧团,其中成员生旦净丑都有,可以排演各种戏码,包括旧戏重演,谓之“复活”(revival)。至今美国每年夏天也有所谓summer stock的,即在乡下或郊区设立临时小戏院,供人暑期多一种消遣场合,也给有志舞台事业的青年男女一个机会去实习导演、表演、绘画布景和后台管理等等各种技术。
谈到篮球术语的普遍应用,说也奇怪,在报导和讨论政治的文章里往往会见到。篮球队的两名后卫,身材较矮。他们贵在身手敏捷,头脑清楚,每次带球越过中线主持攻势,一面要胸有成竹,一面也须临机应变。守卫之一担任全队总指挥,尊称“控球后卫”(point guard)或“尖兵”(point man)。以前里根政府跟国会洽商经济方案,总是派财政管理暨预算局局长史塔克曼做先锋,大家称他为代表行政当局的“尖兵”,但自从去年年底为了《大西洋月刊》访问谈话出了纰漏,这名“尖兵”已经锐气大减。
……
——梁实秋
乔志高对美国语言了解如此之深,正因为他对美国的历史、政治、社会、文学、艺术、音乐以及各色人种及其方言,五六十年来日常注意而非常内行,远非一般专治一行的旅美博士、教授可望其项背的。
——夏志清
高先生诠释美语,深入浅出,每个词汇后面的故事,他都能说得兴趣盎然,读来引人入胜,不知不觉间,读者便学到了美语的巧妙,同时对美国社会文化也就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因为高先生说的那些美语故事,其实反映了美国的社会史、文化史。高先生的英文能深能浅,雅俗之间,左右逢源,同时又有深藏不露的一面。
——白先勇
高技高,汉英双语造诣俱深,好弄翻译之外,更是一位two-fisted writer……我深为志老十年如一日关注、追踪美语变化的执着和捕捉新词语的敏感所折服。
——陆谷 孙志
第一流的美语专家,功力那么深厚,每一个英文字经他掂量随手写些美语新诠一段段全是珠玑。
——董 桥
高先生丰盛的双语生涯,是一般人无法领悟的,他毕生在中英双语中穿插出入,折冲往返,他的学识,他的经验,他对促进中西文化交流的努力与贡献,岂是一言可以尽道?
——金圣华
乔志高深厚的中西文化养成基础和极度敏锐的语感天赋,加上广泛的知识趣味,使他在中英语言的掌握和互译的功力上,放眼当今可以说无人可以取代!
——黄碧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