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焚”反倒常常出现在书面文献中,甚至于直到今天在部分方言中仍用“焚”,如闽语区台湾话中仍用“焚火”或“焚水(茶)”等。我们推测一方面是因为东汉时期政治中心的东移,主体方言区转移到以洛阳为中心的地区,另一方面也与经学文献的广泛传播有关,经学文献由于语言的承继性及其权威性,基本保持了早期用“焚”的面貌,后人受到经学文献语言的很大影响是难免的,这两个因素综合作用,共同促成了“焚”在东汉以后的书面文献中又一次超越“燔”而成为出现频次较高的词。
四逆/迎
《方言》卷1曰:“逆,迎也。自关而东曰逆。”《说文解字,是部》载:“逆,迎也。从是尹声。关东曰逆,辟西曰迎。”王彤伟认为:战国末期之前,“逆、迎”二者有比较整齐的使用局面,《周礼》、《左傅》中主要用“逆”,《仪礼》、《孟子》中主要用“迎”。如此齐整的使用情况应该和它们的方言身份密切相关。二者在语用、语法上具有一致性,二者属于方言词的特点比较明显。随着语言的发展,二者都在向通语的地位迈进,不过“逆”一方面在“迎接”范畴中意义重点逐步向“迎击”侧重,另一方面在其本身的词义系统中,意义重点又逐渐向“不顺、违逆”等侧重,使得它在“迎接”范畴中的地位越来越低。而“迎”主要仍是在“迎接”范畴内巩固自身:一方面巩固“善意的迎接”,另一方面“迎击”之义也不断得到强化,使自己最晚在秦汉时期成为“迎接”范畴的基本范畴词。汉译佛经、《世说新语》等材料中的情况一方面证明了“迎”在本范畴中的核心词地位,另一方面也展示了“逆”逐渐退出的态势。“迎”之所以能够在和“逆”的竞争中胜出,与其本身的方言所属的基础方言(关西方言)地位的提升关系密切。另外,在竞争中“逆”自身词义系统引申的方向发生了变化也是原因之一。吴吉煌认为:从历时的角度看,“逆”在战国以前是表“迎接”义的主导词。战国中期以后,“迎”则成为表达该义的主导词。在书面通语中,“迎”相对于“逆”的优势从春秋时期开始就有所表现,到战国中期,已经取代“逆”,成为表“迎接”义的主导词。汉代关西方言口语中使用新兴的主导词“迎”,而关东方言则使用历史更为悠久的“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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