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三乐，学求通精——追思徐老
王继如
徐老，讳复，字士复，一字汉生，号鸣谦。生于农历辛亥年十一月二十日（公元1912年1月8日），其名讳盖寓光复意。卒于公元2006年7月24日。终生从事教育事业，为中国著名训诂学家、文献学家，于国学多有建树。
2006年7月25日上午王华宝君来电话，报告噩耗说：徐老已于昨夜仙逝。虽然数年前徐老就已经患病，这时也已经高龄达96了（以虚龄计），但2005年冬我面谒徐老时他老人家精神还很好，后来我的博士生还去见他并录了像，我总觉得徐老还有较长的年月，所以对徐老的谢世，仍然感到意外，意外带来的悲痛，也就更多一些。在徐老本人，则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了。
徐老将自己后期的文章结集为《语言文字学晚稿》，就已经含有工作已经终结的意思。我曾对徐老说：“晚字不好，改一改吧。先生还有许多文章好写呢。”徐老说：“我年岁已大了，就这样吧。”查日记，2004年4月25日上午，我同赵生群君、王华宝君去探望在南京建邺中医院住院的徐老（徐老相信中医）。徐老睡在床上，见我来了，就说：“我已经到了最后了。”我听了心中很是酸疼，宽慰了几句。徐老接着就讲起自己从1978年以后所做的工作，老人家头脑很清楚，归纳为三个方面：一是培养人才，如培养研究生，奖掖后进；二是推进事业，如成立训诂学研究会，兴办高邮王氏父子纪念馆、金坛段氏纪念馆，河南许慎纪念馆等事，都尽力为之；三是勤恳科研，写了一些文章。徐老说得很谦虚，不像我这里用总结性的语言，但意思是那个意思。最后，老人家说：“我做这些事，已经尽心焉尔矣！”我们离开时，他眼角潮湿了。此后，老人家却奇迹般地逐步康复，可以回家了。于是又读书，写剳记，不过已经大多是躺在躺椅上做的了。2005年冬我带着博士生去面谒徐老时，老人家就躺在躺椅上，和我们畅谈学术。冬日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暖洋洋的，我又一次感到如坐春风。到了2006年7月间，徐老因腹部肿瘤，不思饮食，本来就消瘦的身体更加消瘦了。病重前跟子女说：“梦见你们的妈妈了。要去见她了。”（师母比徐老早13年谢世。）家裹也都有准备了。一个智者，就是这样面对自己生命的渐行结束的。真可以说是从容面对了。我不禁想起大儒马老湛翁在临终前写的诗偈：“洹灭全归海，花开正满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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