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精简国家机器
到1988年，中国的经济改革已进行将近十年，然而，中国企业的生意仍然不怎么好做。比如，上海市宝山区的一家国有企业为了执行合资企业计划，花了15个月的时间到33个行政机构盖了126个印章，还是未获批准，它还得到其他行政部门盖更多的印章才行。大约与此同时，贵州省的一家企业已经花了一年的时间四处办理繁琐的手续，一共签盖了170个审批章。眼看计划好的方案不久就要过期，它不得不花钱寻求捷径。经过40天的奔波，这家企业又签盖了270个印章，才最终获准落实它的计划。①
在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这样的事情在媒体报道上比比皆是。这表明在中国改革进程的早期阶段，行政效率非常低下。繁琐的规章制度不仅没有效率，而且也助长了腐败的嚣张气焰，导致官僚主义盛行，行政程序不透明，方便了贪腐官员寻租。随着共产主义意识形态重要性的下降，党和政府正大力推动经济发展，但行政效率低下却阻碍了经济发展，不利于党维持其合法权威。政府腐败也直接侵蚀了整个制度的正当性。因此，行政程序改革对于维持共产党的执政地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已经成了中国领导人的主要政治任务。
本章考察中国正在进行中的行政程序改革试验。我们不仅勾勒了全国改革的整体布局，而且也剖析了地方改革的两个典型案例，并评估了改革的影响。
如果要理解行政改革能否为中国提供稳定而有效的治理，应对该国面临的诸多挑战，从而减轻更广泛政治变革的压力，那么对这项改革的影响进行评估是非常重要的。中国的行政改革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改革的背景是，直到20世纪80年代为止，中国都一直维持着全能体制。就此而言，削减行政权力尽管不意味着民主体制的建立，但却是在脱离全能体制的道路上迈出的具有实质意义的一步。要加强对行政程序的监督，就得使国家机器内部分权制衡。即便一个国家没有像自由选举这样更为宽泛的负责机制（负责与选举程序的问题见第三章），分权制衡也有助于增强各个部门的负责意识。
我们在第一章提到，近年来流行一种观点，认为行政改革和办事流程上的革新将使政党一国家能够更加有效地满足人民的需求，从而增强威权政府的弹性。①这些改革也是为了削弱地方统治精英攫取租金的能力。鉴于腐败是对党和国家的合法性构成最大威胁的因素之一，行政改革若取得成功，就会减轻腐败，确实能够增强整个体制的合法性。②因此，重要的是要研究行政改革本身以及仅凭行政改革是否足以应对日益复杂的社会的各种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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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主任 马克·伦纳德
本书作者通过探究在四个关键政治改革领域——政府机构、选举机制、公民社会组织和政府透明度所开展的地方试验，深入分析了中国的转型。此外，该书还进一步阐述了政策改革进程，解释了改革究竟会巩固中国共产党的执政还是会带来更多的民主。《中国试验》是一本内容翔实的佳作。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 蔡晓莉
当今世界几乎没有比中国政治未来发展更为重要的问题。这本精彩绝伦的著作能够帮助读者理解发生在中国的政治和行政变革。——新加坡国立大学国际法研究中心主任，新加坡国立大学腾布苏学院院长许通美《中国试验》对于任何想要理解中国共产党为何能够稳定执政以及中国未来政治发展方向的读者而言是一本必读文献。该书作者阐述了中国自上而下的创新制度改革如何为中国的政治体制注入活力。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教授 郑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