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在法国各大电视台循环播放的电视画面震惊了全法国:多米尼克·斯特劳斯·卡恩,这位法国当时的重要政治领袖,被戴上手铐关进监狱。自1940年贝当因向希特勒投降而被判叛国罪以来,法国人还从未看见本国的重要政治人物被捕。对卡恩所在的法国左派社会党成员,这个新闻犹如晴天霹雳;对右派而言,看到总统竞选的主要竞争对手被除掉,他们表现出的却是难掩的喜悦。
被捕入狱后,法国政坛潜藏的政治对手并没有放过卡恩,相继出现的嫖妓事件、女作家对卡恩的强奸指控等,让这个本就疑点重重的故事充满了更多戏剧元素——总统大选、性丑闻、锒铛入狱的政治家、体面人私下里一贯的浪荡行径、总统候选人在美国最臭名昭著监狱中的经历……卡恩无疑是一位好色的政客,他的放肆行径在法国政坛几乎众人皆知。但卡恩在美国戏剧性的被捕,更像是一场隐藏着钱色交易的政治阴谋。
卡恩出局,奥朗德代表社会党参选。奥朗德当选后,欧洲媒体曾预言,这个性格“无特点”、执政无经验的新晋法国总统,或者将引领欧洲走向繁荣,或者将使法国陷入金融和政治动荡之中。如今,一年多过去了,法国民众似乎更倾向于相信第二个预言得到了应验。奥朗德的支持率连续下滑,74%的民众对他的政绩表示不满,这一数字创下了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新高。如果在大选前夕卡恩因性侵被捕入狱确是一场阴谋,那么这场阴谋无疑改变了当今法国政治的走向,重写了今日法国的历史。
多米尼克·斯特劳斯-卡恩,这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前总裁,2011年5月因涉嫌性侵酒店女服务员在纽约被捕。卡恩不仅因此丢掉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的职位,并且在入主爱丽舍宫机会看高之时,意外沦为阶下囚。被捕后卡恩被关押在声名狼藉的赖克斯岛监狱,从奢华的总统套房到监狱单间,从叱咤法国政坛的“准总统”到“强奸犯”,《改变法国的丑闻:卡恩事件特别调查》重现了改变了法国大选进程的那短短几分钟,讲述了丑闻背后的政治阴谋。纽约索菲特酒店2806套房中隐藏着什么秘密?卡恩与酒店客房女工的相遇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精心策划?谁是让卡恩落选总统的背后主谋?《》以全新的视角、丰富的资料独家还原了那场改变法国的性丑闻。
从浴室里赤条条走出来时,卡恩第一次见到了纳菲萨杜·迪亚洛。这位女工显得十分惊讶,但卡恩并没有板着脸孔对她在总统套间里不合时宜的出现表示不满,所以她并不惊慌。她穿过卧室向门口走去,却故意放慢了步伐。卡恩于是心领神会,以目光追随着这位女工。纳菲萨杜·迪亚洛转过身来,她望了望卡恩的双眼,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性器。人的意志在肉欲面前总是那么薄弱,从不放过片刻欢愉的卡恩确信对方在引诱他,感到十分欣喜。他们立即开始口交,整个过程只有六分多钟。纽约检察官希鲁斯·万斯在2011年8月23日的报告中写道,两人“匆匆了事”。12点13分,卡恩打电话给他的女儿,纳菲萨杜·迪亚洛则走出了卧室。她究竟是立即离开了套房,还是在客厅或办公室里滞留了两分钟?这成了2806套房的一个秘密。却不是唯一的秘密。如果没发生性侵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总裁和这位几内亚移民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她的性服务是不是付费的?这简直是爱情喜剧里的情节。
“你付给她钱了吗?”笔者问道。
“没有。”卡恩回答。
这段对话发生在2011年8月9日,纽约市翠贝卡豪宅(LamaisondeTribeca)的客厅里。卡恩与妻子生活在这座华美的监狱之中,当时他正被限令禁止离开美国领土。
“你真的没有付钱吗?”笔者惊奇地追问。
“真的没有。”卡恩回答。
一位朋友在9月初向笔者透露:“嫖娼?那可不是他的风格。他从不需要付钱。卡恩自视清高,觉得能为全世界带来福音。睡一个女人,是为了让她幸福……”早在卡尔顿酒店淫媒案之前就是如此。卡恩这些年参加了许多派对,某些“嘉宾”的费用是由别人垫付的,像茹尔丹先生。事实上,与他偷欢的不少都是妓女,但卡恩对此毫不知情,他从未直接付费给任何一个女人。
所以,那段“匆匆了事”的关系在卡恩看来应该是免费的。就这点来说,纳菲萨杜·迪亚洛没什么可抱怨的,她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在工作岗位卖淫。难道这位32岁的年轻女人竟不为金钱,对比她父亲还大的男人产生了兴趣?在唐璜般花心的卡恩眼中,这并非不可能。于是他会错了这位女工的意,丝毫没考虑给她提供经济报偿。这个看似奇怪的解释其实非常符合卡恩以自我为中心的特质。纳菲萨杜·迪亚洛呢?若不是忽然爱上了这位“白发男子”,她为什么不要求付钱?对此有两种合理的假设。
第一种假设:偶尔卖淫的酒店雇员,尤其在美国,并不对客人明码标价,以避免落入便衣警察的陷阱。所以,发生关系后,纳菲萨杜·迪亚洛便悄声离开,在隔壁——2820套间——等客人退房。根据电子钥匙的使用记录,片刻之后她就回到了总统套房,当发现客人居然一分钱也没留下时,她便恼羞成怒。
根据这种假设,纳菲萨杜·迪亚洛满心以为你情我愿却没有经济补偿的关系就是强奸。为了捍卫自己的权益,她决定报复这位玷污了她的有钱人。她以真挚又浮夸的眼泪和哭号瞒过了索菲特酒店的工作人员,继而骗过了警察,并被带到医院进行体检。这位因愤怒而抗争的妇女的假设被很多人采纳,包括记者及卡恩的朋友。然而,它却有许多漏洞。
第一个漏洞针对卖淫的过度隐蔽性。偶尔卖淫的妓女在交易前可能不谈价钱,而一旦关系结束,她会索要应得的工钱。卖淫不是施舍,即便在交易风险巨大的酒店里,是否付款也不能完全取决于客人的慷慨,因为他们十有八九不会主动交钱。“卖淫小费”的假设只适用于羞涩的年轻女孩,而纳菲萨杜·迪亚洛显然不是羞涩的年轻女孩。难道她想放长线,所以不在乎眼前的小惠?那就让我们回顾一下与卡恩发生关系之后她的言行。
对所谓“强奸未遂”后面发生的事,纳菲萨杜·迪亚洛讲了许多自相矛盾的话。第一次表述于2011年5月18日在曼哈顿法院的大法官前做出,申诉人声称,她受到惊吓逃离了2806套房,躲进了28楼的某个角落,直到“侵犯者”离开。几星期之后对电子钥匙使用记录的查询否定了这一说法。记录显示她躲进了2820套房,紧邻着卡恩的房间。纳菲萨杜·迪亚洛声称她去那里是“打扫房间”,边哭泣着边等待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的离开。这近乎天方夜谭。根据电子钥匙记录,她早在当天上午10点至12点之间就曾三次进入2820套房,远在见到卡恩之前。这些借口引出了许多新的疑点。
——这间需要四次进入并打扫两个小时的客房里有什么?
——如果12点06分的时候还没打扫完,纳菲萨杜·迪亚洛为什么非得离开,并来到卡恩房间?
——2820套房在这位女工上午进入的时候是否有人住?
——谁住在里面?
笔者及著名案件专家爱德华·爱普斯坦(EdwardEpstein)屡次联系纽约索菲特酒店的总经理若热·提托(JorgoTito),对方始终拒绝回答这些问题,还禁止酒店员工向任何人透露信息。对卡恩代理律师派遣的调查员,他也并未采取更加合作的态度。笔者在10月28日向雅高集团的公关部写信提出10个关键问题,但遗憾的是,传媒部负责人
夏洛特·图瓦尔女士(MmeCharlotteThouvard)于11月3日以“保护客户及合伙人隐私”为由拒绝回答。2820套房的客户身份至关重要,他是普通旅客,还是纳菲萨杜·迪亚洛的同谋?这些问题上的含糊其辞带来各种猜疑:对纳菲萨杜·迪亚洛和她的同谋,酒店毫不知情,还是予以默许?
同样需要查明的是,那个周五晚上在卡恩退房后进入他房间的人究竟是谁,他使用的电子钥匙的所有者当天正好休假。另外,负责酒店摄像头维修的工程师,为什么在卡恩离开后两次来到2806套房?雅高集团方面对此拒绝回答,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否赶在警察到来前拆除了套房内用于监视卡恩活动的摄像头。如果是,事态就非常严重了。
我们说过,纳菲萨杜·迪亚洛这位客房服务女工完全不应该在“白衣男子”出浴时被他撞见。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就是有人精心筹划。摄像头是否藏在2806套房的内部?这不再是爱情喜剧而更像谍战小说。纳菲萨杜·迪亚洛的言行更加深了我们的疑点。她眼神挑逗,也不急于离开卡恩的房间,哪怕在这里出现是明显的失职。她似乎熟知卡恩在两性关系上的弱点,进入卡恩的套房,会不会是为了引诱他强奸?这只是一种假设。还有更多的假设。
……
卡恩之谜
索菲特酒店的一夜
“强奸未遂,性侵以及非法监禁”
2806套房的秘密
从费多到约翰·勒·卡雷
寻找遗失的手机
阴谋的影子
性、谎言、录像和蒙骗……
莫须有的潜逃
臆测
卡夫卡式的卡恩
安娜·曼苏莱的指控
通往地狱之路
安娜·辛克莱尔的苦难
有罪推定
声名狼藉
曼哈顿唾弃之人
特里斯坦娜谜团
追寻想象中的父亲
“巴农事件”
复仇
漫长的八年
“尼古拉”和“多米尼克”
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