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我们一直在建筑的形式上耗尽了智灵的火种。从“民族形式”到“古都风貌”,再到最近的“欧式”风潮、高技手法,转来转去,大家感到似乎总没有走到心里所梦想的那个高度,好像一直缺点什么。如何?细思量,缺的竟是建筑拨动人们心弦的那种震颤。<br> 林徽因在《晋汾古建筑预查纪略》中记道:“庙周围土坡上下有盘旋小路,坡孤立如岛,远距村落人家。庙前本有一片松柏,现时只剩一老松,孤傲耸立,缄默如同守卫将士。庙门整日闭锁,少有开时,苟遇一老人耕作门外,则可暂借锈钥,随意出入;庙中空无一人,蔓草晚照,伴着殿庑石级,静穆神秘,如在画中。两厢为‘窑’,上平顶,有砖级可登,天晴日美时,周围风景全可人览。此带山势和缓,平趋连接汾河东西区域;远望绵山峰峦,竟似天外烟霞;但傍晚时,默立高处,实不竟古原夕阳之感,近山各处全是赤土山级,层层平削,像是出自人工;农民多辟洞‘穴居’,耕种其上。麦黍赤土,红绿相间成横层,每级土崖上所辟各穴,远望似乎一列桥洞,景物自成一种特殊风趣。沿溪白杨丛中,点缀上筑平屋小院及磨坊,更错落可爱”。<br> 这是林徽因对山西一个普通庙宇空间的体验。平静的笔调,描画出宁静的山野间如画的空间环境和迷人的建筑与自然和谐的关系。<br> 功能是建筑的基本问题,但功能本身并不感人,林徽因讲的这个事例的最大好处就在于,历史抽象出了建筑艺术的纯粹性:走进荒芜的空间中,我们可以完全抛弃“这些房间有什么用”的干扰,而直接体验建筑空间所营造出的气氛,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动人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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