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视域下的德国和美国警务
比较德国和美国警务的历史模式,可见其最明显的差异:在德国传统中受到政治权力专制性的影响,而美国受到政府自由民主理想化的影响。在德国,政治专制性反映在一支强大的警察队伍上,警察被赋予很宽的权限范围,(与军队一起)负责国家中央机构要求完成的政治任务。②而在美国,政府的民主理想化——无论实际上多么有限——阻止了警察密切关注政府的政令。各级政府的警察队伍各自为政,负责根据正式的法律制度严格规定执行任务。但是虽然美国警察机构原则上不怎么代表政府,但从历史上来看,警察较少致力于职业化发展,而更多依靠行政任命。
德国和美国截然不同的社会政治历史决定了其警察体制在职能和组织上的变化方向,但也有某些恒定不变的东西。特别是,大西洋两岸的警务活动逐渐演变成一种全日制职业,主要从事秩序的维持和犯罪控制等事务。这种在德国和美国警察职业化的趋向与(西方)社会所发生的一种普遍的合理化过程相吻合。德国警察越来越依据警察学中具体说明的法律外的警察制度而发展。在美国,地方警察机构较少受政治党派的影响,而越来越注重职业化发展。德国与欧洲大陆其他地区一样,早在17世纪警察职业化就开始发展了,而美国警察职业化以及与之相关的警察联邦化的发展则要迟得多,直到20世纪早期才发展成熟。然而,在两个国家都可以注意到,警察机构正逐渐摆脱政府控制而朝着职业化的警务标准方向发展。
国际警务的变化:对未来的展望
德国警察体制和美国警察体制的异同影响其参与国际警务活动的情况。应特别关注影响警察机构和其官僚化发展的政治环境,因为,正如我前面解释的那样,公共警察机构是由政府的行政机构正式批准成立的。然而,除了政治外,其他因素也将促成国际警务活动。简单探讨一下这些方面的情况将有利于阐明本研究在后面的章节中着重关注的关键因素。
德国和美国的国际警务中最显著的影响因素是社会和地理特性。欧洲大陆的特点是许多较小的国家互相接壤,但在风俗、语言、宗教和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民族文化的其他方面却大相径庭。具有欧洲标志的空间较小而文明程度较高的特点,很快出现了一种情况,人们越来越关注警察和其他方面的国际性事务。然而,在美洲大陆,美国只与两个国家接壤,但是联邦的区分边界在民族发展过程中并不是很快形成而固定不变的。此外,美国国内也有相当大的文化差异和种族差异,因而提出了保持社会结构的特殊问题。仅依据这些社会、地理特点就可预测欧洲警察比美国警察更需要跨国合作。欧洲民族国家地理上接近,更有必要开展超越管辖范围的携手合作。19世纪的大部分时间内美国本可较少因摩擦而与外国警察开展合作,但却相反,因边境扩张争端开展的国际警务,美国却首当其冲。
在欧洲,警察机构受到中央独裁统治的严格控制,可想而知,19世纪的国际警务活动主要为政治目的而策划,试图压制那些被认为威胁现有管理秩序的组织和人。此外,在国家主权问题上态度鲜明,将影响为政治目的而正式开展多边国际合作。相反,国际政治警务应该主要是跨国性的,根据单边计划秘密开展。不管在政治事务上开展何种警务合作,都将是根据具体要求开展的非正式合作和暂时性合作,或者只是国际范围内包括那些在政治意识形态方面相接近的国家警察机构之间的有限合作。欧洲19世纪的国际警务预示了政治舞台上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
在19世纪的美国,虽然警察机构受到地方政府的强烈影响,但从未像欧洲警察那样参与任何意义上的与政府目标有关的警务活动。然而,由于美国警察不折不扣地执行刑事职责和政治职责泾渭分明的法律制度,因此被排除在欧洲如火如荼的政治活动之外。另外,欧洲和美国的警务风格迥异,尤其是在政治任务的接受方式以及权力集中的程度上,这将影响跨入新世纪前开展深度的跨大西洋合作。并且,由于交通和通讯手段还没有高度发展,仅两个大陆问地理上的距离也将阻止这样的合作。
由于德国和美国的警察机构越来越致力于达到专家警务职业标准,可想而知,随之便会逐渐出现形式上的机构自治情况,这使得国际合作成为可能。特别是,自19世纪末以来,警察职责逐渐非政治化,警察机构越来越独立,越来越多地与维持秩序以及犯罪控制有关。由于不同国家的警察机构逐渐认可了这样的任务,跨越国家司法权界限的合作机遇将会来到。可以想象,这一过程首先在欧洲形成,因为欧洲先于美国达到相对高度的警察职业化程度。但是由于20世纪朝着促进跨越大陆的警察职业化方向发展,国际合作的参与程度将稳步提高,这也使得德国和美国警察问的合作成为可能。可以认为,交通手段和通讯技术的发展进一步推进了这一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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