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行动之三要素<br> 我们现在要研究活物之自发的活动。它们自行活动着,而且活动得有甄别,不是单依靠支配着为生物之运动的那些法则。我们会于不识不知之阶段间渐次承认到生物不仅自发地在动,而且在感。我们沿着阶段上升时,会找到一些运动是更加更加带着暗示性,不仅是感,而且是知觉、观察、思维,就如在我们自己的心中所见到的那样。于是要走到一点上来,在我们研究动物之行动时,我们要放弃外在的观察,而把我们的心思转向内部去以求解答。<br> 一切活的东西都反应着它们的环境。就是顶小的显微镜性的动物都会追逐它们的猎物而回避不利的影响;就是一株植物也要把根窜去就湿,把叶张去就日。通乎生命之全景,我们都看到有对于环境的营行之整饬,而我们的感情、思考、行为,这个三角形只是那种整饬之最高峰。我们现在要把我们的注意给予这显明地自发的整饬。<br> 在关于这个问题的我们的叙述中,可有些很容易陷入的危险。例如说亚美巴实在地感觉得外来的影响,如它所回避的有害的化学物质或过度的温热之类,又譬如说植物感觉着湿润与光,对于它们反应着,就有点和我们自己有意地去赏鉴的感情和反应一样,那样的判断是不免早计或是全然错误了的。关于其存在,一个人能够确切知道的有意识的心是只有一个(这一点常见于抽象的议论中,在这儿是无须乎更详细的讨究的),便是他自己所有的心。他相信着在他的朋友和亲戚中有别种同样的心之存在,是仅仅靠着推理。他们的行为和言语,和他自己的之一般的相似,使他得到了那个结论。在他去考量别种的生物时,同样的推理跟着同样的观察而来;他的狗在高兴的或失望的事物上的行为,在许多地方使他联想起在同一情形下的他的孩子,便以为狗也有忧乐的感情。或者他把同样的精神生活,虽然比较低级,更是推想进了蛙类和鱼类,乃至非脊椎动物类。那是习见的倾向。但我们有留心的必要。只因为亚美巴对于有害的刺激收缩,便要把我们人所有的意识推想进那样原始的一种生物中,那是一种智识的危险;要把我们人所有的心意推想进结构完全不同的生物,如昆虫或软体动物,那也是危险的。它们可以有心意,但必定和我们的心意不同,就和它们的肉体和我们的肉体不同一样。在往年,关于下等动物的研究是常常为这种阴性的诱惑所复杂化,并阻止了的。<br> 现在我们将要稍加详细地来研究名叫草履虫的一种自动的生物。那是原生动物的一种。这样的生物可以真正地说是有感觉吗?我们不知道;那个问题是要看它有没有意识。但是外界的影响,如水之温度或水中所溶解的化学物质,可以在这生物上作用着而改变它的行动。草履虫有思索力吗?显然是没有的,因我们回头便要看到,它是完全生活在现在的,没有丝毫的记忆或预料之痕迹。但这儿它的行动确有对于其环境之一种整饬。它爬去突然碰着了坚硬的障碍物时是有一种回避运动,但如是碰着了它依以为食饵的一团细胞时,那动物便停止着开始吃起来。<br> 要观察行动着的生命之全般,我们觉得最好是把问题分作三方面来考察。第一是感受性(receptivity);生物能够为外界的环境所影响。这在我们自己是每每(不是常常)有感觉随伴着的。第二是行动(activity);生物能泳,能驰,能成长,能泛红,能发汗,以及多数明白地自发的行为。第三是关联(correlation),生物的行动多多少少是精确地和环境适合着的,这行动与环境之间的适合机制之全般,由最简单的自动以至于乌有先生所有的意识的精巧的思想过程,是我们在这第三项目中所要叙述的。<br> 我们如把这些项目挨次地叙述下去,看在各一项中那最初的有机的开端是怎样提升到了我们自身中所有的情况,会使问题愈见明了。<br> 2.感受性<br> 蛙的脑和脊髓可以用一个针来立地破坏,用不着要绞杀一个人或电杀一个人那样的时间。因为这样的原故,又加以普通而易得,是在实验室中最常被使用的动物之一。<br> 想象着我们有一个蛙,是这样针刺了的——头脑和心意是破坏了,心脏、腹部器官以及其他是仍然活着——我们把它的腓肠筋带着神经剔取了出来。筋肉和神经平静地放在实验室上。筋肉是桃红色,纺锤形,约一英寸长。在它未被剔出之前,它是紧紧地把它的上端附着在膝部的骨上,而下端是结束成一条有光泽的腱——一条坚牢的扁平的组织带,绕过跟踵向脚底跑去。腱之大部分和膝部的骨之断片是和着筋肉一道剔取了出来的。神经是白色的纤细的活绦,并留其一英寸左右长的部分附在筋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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