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能从克罗地亚的例子中得出单一族群(single ethnic group)的国家都必然更不民主这一结论。现代波兰的人口构成是纳粹种族灭绝和苏联、美国在“二战”后划分边界的结果。现代捷克共和国的人口构成是苏台德德意志人强制转移,与斯洛伐克人分离的结果。虽然这会令波兰人和捷克人悲伤,但它使这两个国家都成了族裔方面同质的国家。两者也都没有因为是单一族群的而更不民主。事实上,他们在“二战”中极其痛苦的经历使其领导人,尤其是瓦茨拉夫·哈维尔(Vaclav Havel),注意到必须真诚对待民主和共和等“公民的”价值观。
但是,单一族裔的民族一国家现在只是特例而不是普遍现象。大部分西欧和北美的民主国家都是由许多不同族裔、宗教、民族或种族的群体组成的。表面上看,他们并不源于同样的民族历史或传统。他们不吃同样的食物,不过同样的生活,不读同样的民族文学经典,甚至有不同的宿敌。共同的族性(ethnicity)不再是联系国家的纽带,反之亦然。
在这种背景下,民族凝聚力出现问题了。我所说的凝聚力是指社会的管制力以及个人和利益集团对彼此妥协的意愿、遵守法律准则的意愿、积极参与政治和社会生活的意愿以及响应领袖号召自制和牺牲的意愿。
当然,这只是对民族凝聚力“浅显的”界定,还有更“丰富的”界定,即要求将所有族群融人多数派的文化中,要求他们接受共同的生活方式,要求他们承认多数派的价值观。
自由主义者支持对民族凝聚持“浅显的”界定,我就是其中之一,而保守派及社会主义者往往支持其“丰富的”界定。后者潜在地破坏了社会自身的公民契约,即它所承诺的只要个人的选择不会明显地危害他人的权利,就可以按照自己认为是合适的方式来选择价值观和生活方式。
后来的族群可以进行自我建设,在社会中和平地生活,而无需改变由占上风的多数派族群来界定民族的传统。英国是一个多元文化的社会,主导它的依然不仅是白人而且是英国人,同时,其民族主义也染上了强烈的族裔色彩。尽管这个联盟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但大多数英国人仍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民族国家(a multinational state)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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