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起了油田家属闹革命的第一个火把
1962年春,一个7级大风天。
茫茫的荒原上,卷起阵阵风沙。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大娘,带着四名青年妇女,背着三个孩子,扛着五把铁锹,带着一盏煤油灯,挑着行李,踏上了垦荒者的征途,向着荒原深处进发。
她们,是大庆油田职工家属的首批垦荒者。
带队的是贫农出身的职工家属薛桂芳。她是2万多名家属当中第一个举起手来,响应大庆油田党委的号召,报名参加集体生产劳动的。
垦荒的道路是不平坦的。在她们面前,摆着垦荒者所能遇到的一切艰辛。但是,更困难的,还是怎样冲破束缚职工家属投入生产劳动的习惯势力。
她们踏上征途之前,有些好心肠的人就劝薛桂芳:“哪有职工家属开荒种地的?何况你,儿子姑娘都有工作,老头子也挣钱。该享福了,干啥不行,偏要受那个苦?”
薛桂芳有她自己的主意。她细声慢语地回答:“这个话看你对谁说。咱再早是受苦人,从小劳动惯了。你别看我这么大年纪,多久也忘不了旧社会受的苦,日子好了也不能守在家里。听党的话去开荒,就是为给社会主义出把力。”
这五名妇女没有在这种束缚她们的习惯势力面前退却。
这一天,她们在漫天的风沙中,迈着艰难的步伐,在荒原中走出了一条路。
傍晚时分,她们到达了就要开垦的处女地。这里只有石油钻井工人前些时候留下的四根柱子和一堆羊草。她们几个人搭起一个临时安身的棚子,用羊草铺好了地铺。就这样安家落户了。
第二天清早,她们一人拿起一把铁锹,在荒原上,一锹一锹地翻起了黑油油的泥土。千年沉睡的土地,在她们手下慢慢苏醒了。
头三天,她们每人手上都打了血泡,结了紫疤。她们开了五亩地。
薛桂芳垦荒的消息,像一声春雷,在石油工人家属中间传开了。
跟着又来了十八个家属,她们还借来了一副木犁。
大伙儿一股热劲儿,用锹挖地,用人拉犁,没有人在困难面前低头。
一天天过去了,一些在新社会糖水里泡大的青年人,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艰苦,她们手上打了血泡,浑身累得酸疼,加上有孩子牵累,背地里偷偷嘀咕起来。有些人后悔了,有些人干脆想走回头路,回家讨个清闲。
原来对家属垦荒抱怀疑态度的人,这时也趁机嚷嚷开了:“我早就料到不行吧!”“家属嘛,在家抱抱孩子,侍候侍候丈夫就行了。”“得了,我一个月拿这么多钱还养活不了你?趁早还是回来吧!”有的干脆把自己的妻子接回去了。
这样,三个两个地纷纷离开了垦荒队。不到几天,人就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十来个人,思想也不稳定,连她们自己也怀疑家属开荒种地这条路能不能走通了。
这些日子,薛桂芳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剩下的人眼看着她,等她下决心,拿主意。
“我就不相信这条路走不通。剩下我一个老婆子也要干到底!”她把手上的伤疤给大家看:“这个伤疤,是我小时候给地主干活被折磨的。有一天,我实在饿了,从地主的狗食盆里捞起一口小米饭吃,被地主婆发现了。她一棒子打在我头上,把我打倒了,手碰在刀上,留下了这块伤疤。我到死也忘不了它。没有共产党和毛主席,哪有我今天?一想到旧社会受的这些罪,我什么苦都不怕了。”
薛桂芳的话,深深打动了青年垦荒队员的心。她们表示:“我们永远不能忘记薛妈妈这些话,永远不能忘了老一辈受的阶级苦,我们要像薛妈妈一样,干到底!”
她们在荒原上坚持下来了。这一年,好不容易开了32亩荒地,收了3000多斤粮食。对那些看不起家属参加生产劳动的人来说,这一点地,这一些粮食,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可贵的是,她们点起了油田家属闹革命的第一个火把。
大庆油田党委抓住薛桂芳领导的垦荒队这个刚露头的新事物,在全油田职工和家属中大力表扬它,宣传它,推广它,从各方面支持它,使这支革命的火把很快就像燎原的烈火一样扩散开来。整个油田,一个一个家属生产队建立起来了,一个一个工农村建立起来了。
目前,像薛桂芳她们这样的家属生产队,在大庆油田已有400多个。1965年打了4000多万斤粮食,收了3000多万斤蔬菜,还生产了大量肉、蛋等副食品。她们自己办了托儿所、食堂、缝补组和加工各种食品的作坊,办了半工半读的学校。全矿区有劳动能力的家属,已有95%参加了集体生产劳动。她们现在想的是集体,爱的是劳动,讲的是勤俭,干的是革命。正如油田职工赞扬她们时说的:“咱们的家属,顶起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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