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审琦、张令铎毕竟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虽被官府所逼,来山中落草,到底良心未泯。也不好太过相逼,只好好饭好菜盛情款待他们主仆二人,心想时间久了,也许秀英能够回心转意,再慢慢成就这门好姻缘。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结识了赵匡胤。这日晚间饮酒,弟兄二人苦劝匡胤留在山中坐头把交椅,匡胤只是不允。王审琦忽然想起了韩秀英。心想,那韩秀英不愿与自己成亲,主要是嫌自己落草为寇。而赵匡胤乃一代名将之后,又生得魁梧英俊,仪表堂堂,韩秀英定会欢喜。若在匡胤酒醉之后,将韩秀英送去。“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那赵匡胤纵然是柳下惠再世,有坐怀不乱之德,恐也难以把持。若成就了这门亲事,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绊着腿,赵仁兄也许就能留在山上,与自己共举大事。想到这里,便给张令铎使个眼色,频频向赵匡胤敬酒。
看着赵匡胤已不胜酒力,命人扶他去了卧室。王审琦却来到韩秀英住处,微笑着说:“恭喜韩小姐,韩小姐大喜。”韩秀英怪异道:“奴家命薄,家遭不幸,又落于大王之手,已是砧上鱼肉,任杀任剐,何喜之有?”王审琦道:“小姐玉容花貌,丽质天成。王某学浅才疏,莽撞粗鲁,自知难与小姐匹配。但今有一贵人来到山寨。此人乃东京护圣指挥使赵弘殷老爷的公子,乃当世英雄。王某愿意作伐,将小姐许与赵公子,此乃天造地设的一段良缘,小姐嫁了这位英雄,还怕韩通父子不成?现在赵公子已酒醉睡下,烦小姐前往侍候茶水,明日便在山寨成亲。”一席话,说得韩秀英半信半疑。若事情真如王审琦所说,这对于连遭大难的秀英来说,不啻是喜从天降。见秀英还在犹疑,王审琦也不再多说,便连推带拉地把秀英送到匡胤房中,然后倒锁了屋门,自回房中睡觉去了。
赵匡胤在静静地听着,只觉得心脏在一阵阵发紧,下沉,像是被一枚钢针扎得生疼。一股怒气倏然升腾,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那个喝光了的空杯,另一只手早不知不觉地攥成了拳头,指关节捏得“格叭叭”直响。这算个什么世道?后汉的天下已经溃烂成了什么样子?从汴京到各地,到处是群魔乱舞,豺狼横行。韩小姐一家还是当地有名的财主,也凭空遭此横祸。而那些缺衣少食的小民百姓,岂不更要任人欺凌,任人宰割?像韩通父子这样的不法之徒,为什么会如此嚣张,如此骄狂?竞无人能管,无人敢管。说到家,还不是上边有个腐败透顶的朝廷,有像刘承j;占、苏逢吉这样一批祸国殃民的昏君奸臣在为他们撑腰。朝政糜烂,官府昏聩,就必然孳生出像韩通父子这样的毒疮、恶瘤。自己既然立誓要扫荡世上丑恶,铲除天下不平,就断不能容许韩通父子这样的恶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横行霸道。
想到这里,他突然霍地站起身来,“砰”的一声,将手中的水杯狠狠地摔碎在地上,厉声骂道:“混账王八蛋,可恶至极,韩通这贼何日撞在我赵某手里,定叫他碎尸万段!”
赵匡胤突如其来的暴怒,把韩秀英惊得浑身一哆嗦,她愣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匡胤一低头,看到这个娇弱女子惊恐不安,可怜兮兮的样子,自知失态,心中一软,忙陪笑说道:“小姐莫要惊惧,赵某自幼性暴如火,最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混账事。韩小姐只管放心,这事匡胤既然知道了,就要管到底,定然还小姐一个公道。”
韩小姐刚才哭诉了多时,却一直没敢正眼细看匡胤。现在见他满脸和气,话语体贴,才借着烛光仔细地打量起来。见他一张棱角分明的紫红脸膛,漆黑浓密的眉毛下面,一双虎虎有神的大眼睛里闪射着电光石火一般的光亮。挺拔魁伟的身躯,透着一股英姿勃勃的青春气息。又突然想起了王审琦对自己说的,要将自己许配此人,明日便在山寨中成亲的话。此话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福气。莫非是老天作伐,有意安排了这场祸事,让自己因祸得福,与这位赵公子萍水相逢?若真能嫁得这么个主儿,可真是三生有幸,求之不得了。且不说他是将门之后,自己希求的并不是夫荣妻贵。就只他这一身正直不阿的阳刚英挺之气,就定然是个大丈夫、真男人。女人寻找夫婿,就是要找一个一辈子都能踏踏实实倚为靠山的人,最怕找那种不男不女,猥琐卑屈的窝囊废。可是听他刚才的话语,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难道是王审琦在戏弄自己?可不能冒冒失失,轻薄浮躁,让他把自己看成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想到这里,秀英又有些惴惴不安。她只能试探着忐忐忑忑地走上前去,柔声说道:“都是小女子不好,深夜之中,打扰公子睡眠。此时还不过半夜,离天明尚早,就请公子登榻安睡。”说着,便重新为匡胤铺好被褥,然后又走到匡胤身边,帮着他宽衣脱靴。
赵匡胤看着如花似玉、含情脉脉的韩小姐,感到了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再也收拢不住心猿意马,他猛地将那姑娘揽人自己怀中,紧紧地搂抱着,忘情地吻着她的脖颈、面庞和满头秀发。一双手慌乱地在她的身上抚摸着,后背、腰际、臀部……经过短暂的犹豫和迟疑,那双有力的大手,终于掀开了绸衫,坚定地攀上了那两座傲然耸立的乳峰,在那里狂热地抚弄,放肆地揉动,爬上爬下,流连忘返。
但就在这时,那只手却猛地抖动了一下,突然离开了她的身体。她惊讶地睁开眼睛,却见赵匡胤正缓缓地站起身来,将自己从怀中轻轻地推开,满脸惶愧和歉疚之色,轻声说道:“韩小姐,实在对不起,赵某一时失态,得罪了。”
就像一桶冷水兜头浇到了脚后跟,韩秀英只觉得冰凉透骨,周身寒彻。她从幸福的峰巅一下子跌落到了失望的深谷。不禁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带着哭腔疑惑不解地问道:“赵公子莫非嫌妾身容颜丑陋,不能与公子相配?”
赵匡胤连忙解释:“小姐不要狐疑。若论小姐的容貌体态,实在是赵某平生所见的顶尖儿的人物。掉句文人们的书袋说,真称得上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更何况小姐温柔贤淑,善解人意。若能与小姐结琴瑟之好,乃赵某求之不得的美事,可惜匡胤无此艳福。”
“公子为何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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