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行风格”的提出
邱镇祁
1979年,我国处于一个大变革的时期,人们在“文化大革命”中被禁锢的思想逐渐“解放”,一个“解放思想,拨乱反正”的时期到来了。其时,我自1975年即从《体育报》编辑部调返广东,成为报社“中南记者站”记者,朝夕在广东省体工队(二沙头) “泡”,尤其是足球队和水球队这两支“光棍队”,几乎天天必去,看训练,随队出征采访比赛。我那时才三十出头,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与那拨队员混得相当熟,可以说是无话不谈。至今三十多年过去了仍是好朋友,有些还成为挚友。那时容志行已成为广东足球队的主力,他与中锋魏崇金住在广东足球队最靠珠江边的一个房间,旁边就是广东体工队的饭堂。每当中午开饭时,我便到他们的房间,为的是“蹭”一顿饭。正是这样的“共同生活”,使我对容志行的人品、球品、训练和比赛作风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不少“故事”就是在吃饭、闲聊中印在我脑海中的。
1979年,我从记者站轮换到球类部(那时规定驻地方的记者轮流返京,回编辑部工作三个月),时值报社请新华社副社长杜导正到报社作“解放思想,拨乱反正”的报告,给我们思想上很大的启发。无巧不成书,杜导正同志是60年代初,由中南局第一书记兼暨南大学校长的陶铸同志,将其从新华社广东分社调任暨南大学新闻系主任,是我的老师。当报告结束后,我迎上去叫了一声“杜老师”,杜导正同志马上记起我这个学生,并说你在学校好运动,现在当体育记者,正好,但更要解放思想,冲破“禁锢”,善于发现运动员“闪光”的思想,加以理性的提炼,写出一些有分量的文章,不要怕被人一时误解,要把自己锻炼成一名出色的记者,我这个当老师的就满意了。良师一席话,颇有启发。那时我三十出头,血气方刚,时常有一股莫名的“冲动”。于是我把几年来对广东足球队的了解和采访材料进行了梳理,感到容志行的为人和比赛作风应是每个运动员的楷模。
而当时《体育报》为了迎接第四届全运会的到来,正准备宣传一些运动员的事迹,并给一些老记者布置了任务。我这个涉世未深,而且在球类部是“临时”轮值的年轻记者,竟然“斗胆”在部里开会时,提出要写一篇反映足球运动员容志行的重点稿,并依据容志行的好朋友、广东体委宣传处副处长、 《体育报》兼职记者翁澜前向我提供的一些容志行的基本素材,以及我采访和了解容志行的材料进行了说明。当时球类部主任马信德认为这是一个好题材,并代我向编辑部领导王承放、王云从、王舜华汇报,几位领导一致认为可以列入重点报道计划,并责成我尽快把初稿写出来,交大家讨论。我喜出望外,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于是凭着一股冲劲以及对容志行的了解,“开夜车”一气呵成地写就了《足坛名将容志行》一文。当时我觉得容志行的人品、球风、精神已形成一种风格,但用什么词来定义这种风格呢?冥思苦想中我突然想起在二沙头看广东队训练时,一些围观的球迷在议论“这就是容志行的风格”。我灵机一动,干脆就用“志行风格!”这样既新鲜又响亮。
大标题《足坛名将容志行》,最后一段小标题明确突出“志行风格”,这在当时是“犯忌”的。因为在“文革”中运动员的名字不上大标题,几乎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何况在“志行”的名字后还冠上“风格”二字,更是有点“刺”了。当时几位领导都觉得文章可以,不需改动,但也有部分同志认为还是“稳”点好,建议将大标题和第三段小标题做适当的修改。而当时值班的常务副总编辑佘世光同志则认为不必改,好就好在标题上。既然有不同意见,就送国家体委党组审批吧。当晚子夜,国家体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党组秘书张彩珍给佘总打来电话,说文章已送国家体委常务副主任荣高棠审阅。认为文章很好,标题也不必改动。这样“一锤定音”,第二天《体育报》(1979年9月5日)在头版以大字标题“出街”。现在讲这个“讨论”和“审”的过程,也许让人觉得可笑,但在当时却是一个十分严肃的“政治问题”。
文章见报后,在体育界、新闻界引起了较大反响,尤其是“志行风格”的提法,以一个运动员的名字命名为一种风格,确实有点“新鲜”。但正如我在文里所写的,我只不过是将人们对容志行的评价用群众语言表达出来而已。随着第四届全运会的到来,提倡运动员要有一个良好的体育道德作风,中央各大新闻单位,如新华社、 《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都沿用并报道了“志行风格”,各地方报刊,尤其是容志行所在的广东省各新闻单位,也纷纷报道“志行风格”,并将其视为一名优秀运动员的行为标准,容志行也就成为了大家学习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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