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回眸朦胧脸庞
安特卫普城市的活力、街景的多彩与繁华和人的衣装打扮都深深地影响着范戴克的视觉感受,10岁时,他在汉卓克·范巴伦(Hendrick van Balen)名下当学徒,但为期甚短。虽然年纪轻轻,但野心却很大,他一直渴望与国际级的大师一起工作,最后也如愿以偿地跟随佛兰德斯画家鲁本斯学习,他对小范戴克的天分赞赏不已,赞道:“他是我最棒的学生”,从小展露的绘画才气,也让他赢得“绘画界的莫扎特”的美称。
他在15岁时画的《自画像》里,呈现出脸与身体之间的扭转,虽然源自矫饰主义(mannerism,原从意大利文maniera衍生过来,有“风格”之意)对转动姿态的强调,然而,范戴克的表现跟此类画风比较起来,更加优雅迷人,无多余的矫情。深色的衣裳与背景将他的脸衬托得更明亮,我们自然会将注意力放在他那红润的脸庞上。不可否认这是一张年少的脸,但在眼神、鼻子、嘴唇、下巴、脸颊的部分,艺术家特意去除掉孩子般的稚气,散发出一种沉稳之风和雄心壮志的胸怀,他飘然的卷发看来自然率真,似乎是未经刻意安排的效果,因此这突然回眸的一瞬间简直是美的惊叹。从这张自画像,我们得知他对理性与感性的拿捏恰到好处。
若你曾对维梅尔(Johannes Vermeer)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画中回头凝望的女子迷恋过,那么,范戴克在自画像里的回眸,也因那瞬间的美,让我们胸中不由地产生了一种难以释放的心悸。
贵族般的傲气
1620年,他远离家乡想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第一个目标就到了英格兰,在那担任詹姆士一世的宫廷画家,当他目睹阿伦德尔伯爵(Earl of Arlandel)收藏的提香真迹时,简直大开眼界,于是兴起了去意大利的念头,在英国留学不到几个月又只身前往意大利,他一待就是6年。在此期间,他除了学习著名的文艺复兴作品,特别钟爱提香、维洛内塞(Paolo Veronese)、吉奥乔尼(Giorgione)等几位大师外,也亲访年迈的女画家索霍尼斯巴·安古索拉,这一老一少的会面艺术史上的大事,范戴克将此经历记录在他的《意大利素描笔记》中。
曾与艺术家有过一面之缘的罗马艺术史家贝洛里(Gian Pietro Bellori),在日记里描述范戴克有着“一副古希腊画家宙克西斯的威仪”,又说:“他一点也不像凡夫俗子,倒很像贵族,一身豪华的服饰……形成自然浑成的崇高灵气……总把随从带在身旁,似乎有意突显自己,迫不及待地引人注目。”
他1620年画的《自画像》中,俊美的脸蛋,灵动的眼睛,深暗色与纯白色服饰的搭配,他靠在老旧的桌子旁,这根断柱代表意大利的建筑遗迹,这说明了他对意大利古典文明的向往,他丝绸制的衣裳与叉腰的姿势,就如贝洛里所言的“自然浑成的崇高灵气”。
“手”经常被艺术家认为是全身上下最难画的部位,但范戴克能描绘得鲜活无比,他的手画得极为细腻敏感,又有表情,简直像会说话一样。
衣锦荣归
1628年,范戴克带着一身高超的绘画技巧、财富与名望回到了家乡,开设一家工作室,不但从事祭坛、叙事、肖像、历史与宗教性的绘画,也被晋升成南尼德兰大公妃伊莎贝拉(Isabella,the Archduchess of the Southern Netherlands)的宫廷画家。当时他画了一张《殉教的圣赛巴斯蒂安》,我们若仔细观察,那中间裸身的圣赛巴斯蒂安就是他本人,在这里,他将“自己与圣者同体”的观念带进来。那段时日,他一方面画了许多跟宗教相关的主题,像十字架上的耶稣与受难或殉教的圣者,都深具精神蕴涵;另一方面,在他不少作品中也有肉欲的情色展现,所以神性美与肉体美同时在他身上活了出来。《殉教的圣赛巴斯蒂安》表面上虽是宗教画,但他对圣者身体的感性描绘,不就等同于他在俗世中为精神灵魂带来的救赎吗?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从事一系列的半身名人肖像版画,然后结集成册,称作《偶像》(Ionography),这些知名人士包括艺术家、收藏家、政治人物等,他先绘图,再采用蚀刻法,将人物头部做精细的雕琢,人体部分则用粗略的线条描绘,然后再由雕刻工人完成其余部分。一张同时期的《自画像》也有类似的创作过程,这里呈现他二分之一的身长,颈部以上是他细致雕琢的成果,身体轮廓只用简单的几笔带过,《偶像》的绘制是过去欧洲前所未有的,因此,他也为肖像画带来一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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