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知,《宋史·吐蕃传》所云陇拶为木征子说当误。宋史本传对这则史实记载失误,究其原因,一是可能本传的撰稿人为维护正统观念,把陇拶列为木征之子,以续嘣厮哕的世谱,所以在处理与之有关的史料时,也就难免附会。二是元朝史官修《宋史》时间仓促,对史料异同,真伪失考,一人一事重复出现或互为柢牾者亦往往有之。对陇拶的记载便是一例。如《宋史·王厚传》说,后来继陇拶为青唐主的是赵怀德(陇拶之赐名)之弟溪赊罗撒。而《宋史·吐蕃传》则说溪赊罗撒是溪巴温的儿子。如从陇拶为木征子说,则溪赊罗撒亦应为木征之子,所谓溪赊罗撒为溪巴温子就不能成立。反之,如认为溪赊罗撒是溪巴温之子,则陇拶亦应为溪巴温之子。《宋史·吐蕃传》又载赵怀德之弟是邦辟勿丁瓯,即赵怀义,不是溪赊罗撒。但于同一传中又谓木征有二子:“长子邦辟勿丁瓯日怀义,次盖瓯日秉义。”同出一传,前后矛盾。我们从这一矛盾中也不难看出,陇拶不是木征的儿子,也就是说,在哺厮哕政权后期进行“复国”活动中,主要是响厮哕兄弟的后人这支势力。
陇拶虽被诸族首领拥立为青唐主,但号令不能出,强臣不能制,亦为一傀儡耳。大酋心牟钦毡在瞎征执政时已为相臣,握有实权,左右瞎征。帮了不少倒忙,加速了瞎征的垮台。这时,他又以拥立陇拶的功臣自居,操纵权柄,使即位于危难之际的陇拶,对处于一朝覆亡境地的响厮哕政权一筹莫展。陇拶入青唐后,仅据青唐一隅,四面皆陷没于宋军之手。宋将孙路也说已有大小首领和僧人三千多人归宋,青唐百姓对陇拶也失去了信心。在宋兵压境、大敌当前的严峻时刻。心牟钦毡等大首领仍不以吐蕃民族利益为重,而是与其党羽一起恃强欺弱,攻掠其他部族,致使上下厌苦,怨声载道,客观上为宋军进入青唐,占有整个河湟创造了有利的条件。1099年(元符二年)九月,宋将王赡率兵占领青唐北部的安儿城,控制了宗哥与青唐之间的通道。心牟钦毡见大势已去,遂派属下首领李阿温携其子弟到王赡处通款。王赡派人告谕陇拶,言如能归汉,可与瞎征、溪巴温同等推恩。⑩不几日,心牟钦毡去见王赡。王赡害怕胡宗回派王愍代替自己领兵人青唐,夺去头功,遂于九月二十日带领万人,随心牟钦毡开赴青唐。宋军入城后,陇拶与诸首领及契丹、夏国、回鹘公主皆出降,这是河湟地区自唐天宝年间陷没吐蕃后,三百五十年来,第一次复为内地皇朝军队所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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