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大地的中心,是五岭之南的两广,史称岭南。一向是我国南方各族人民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也是中华文明向东南亚与南太平洋传播的主要通道。近代以来,又是我国最早实行门户开放的地区之一。以百越文化为背景的岭南音乐文化传统,既闪烁着古代文明的光辉,又展现出近代文明的异彩。在现代文明建设中,它必将为中华文明增辉,为亚太文明添彩。
在百越地区出土文物中,最古老的音乐文物,是浙江余姚河姆渡文化遗址中的160件骨哨,距今约有七千年的历史,系新石器时代古越先民留下的珍品。骨哨以鸟类肢骨制成,管身凿一至三个音孔,吹奏时能发出酷似鸟鸣的简单音调。是为古越人拟鸟捕鸟之工具,说明此时的古越先民,已进入以狩猎经济为主的“耜耕农业”阶段。值得注意的是,在出土骨哨中,有些还插育细骨,吹管时抽动细骨,即可形成曲调。今日杭州西湖随处可见的“竹哨”,与此极为相似。比较中推导,竹哨的前身骨哨,可能就是古代乐器箫笛类之雏形。骨管音哨,当是竹管或芦管乐器的先声。当代南方少数民族地区广泛流传的单管乐器(笛箫类)和编管乐器(芦笙类),理应是百越文化创造者们对于中华文明、的一大贡献。
《越绝书》《吴越春秋》中均有夏禹为“大越海滨之民”治水,以及“使百鸟还为民用”的记载。《博物志·异鸟》和《吴越备史》甚至说,“鸟为越祝之祖”,“鸟主越人祸福,敬则福,慢则祸,于是民间悉图其形以祷之”。说明居住在大越海滨的越族,是鸟图腾崇拜的民族之一。20世纪50年代挖掘的壮族古歌《百鸟衣》亦可予以印证。今人不妨以越歌与越人崇鸟习俗试行逆向考察,也许能找出音乐史上的《玄鸟》乐舞与百越文化的联系。
流传至今的《击壤歌》唱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据音乐学家王光祈(1892~1936年)考证,此歌和现代闽浙一带的畲族民歌在词句结构上完全一样(均为四字句)。并进而推论,他们在旋律上也极其相似。东汉王充《论衡·艺增》说《击壤歌》起源于尧舜时代。尧与舜相继为新石器时代晚期父系氏族社会后期部落联盟的首领。其中,舜“曾耕于历山,陶于河滨,渔于雷泽。南巡死于苍梧之野”。以上所述之福建、浙江、苍梧,均属上古时代越人先民生息之地,也是我国最早进入农耕文明的地区之一,虽然不能因此而断定(《击壤黝源于此地,但可以说曾经流传于此地。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曾于公元前214年开凿灵渠(今广西兴安县境),连接湘漓二江,沟通了长江水系和珠江水系,中原文化大量进入百越之地的岭南。汉族乐舞甚至传到了今日越南北部地区,百越文化之乐舞内涵开始发生新的变化。秦设桂林郡、象郡、南海郡等,在汉初(公元前206年)被赵佗合并为南越(含今广西全境、广东和贵州大部、越南北部等),自称武王。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路博德、杨朴等平定了南越政权,曾为此举行盛大庆典,乐舞中曾用“二十五弦瑟”和“夔摸瑟”等。前者系中原传统乐器,后者则系自阿拉伯、印度,经越南传人岭南的西亚乐器。广州郊区出土的南越王二世赵胡墓葬,内有铜编钟三组27件,石编磐两组18件。可知南越王朝乐队规模之一斑,亦可见中原乐舞在南越乐舞中已占主导地位。至此,百越乐舞逐渐向着岭南化,即越汉融合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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