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围绕皇城的城墙是不存在的。据《元史》卷九九《兵志二·围宿军》:“成宗元贞二年十月,枢密院臣言:‘昔大朝会时,皇城外皆无墙垣,故用军环绕,以备围宿。今墙垣已成,南北西三畔皆可置军,独御酒库西,地窄不能容。臣等与丞相完泽议,各城门以蒙古军列,及于周桥南置戍楼,以警昏旦。’从之。”也即是说,围困限制皇族空问的城墙本不存在,而以御林军包围皇族维护安全,这一军队成为“围宿军”。但是,这样还是会带来警备上的问题与皇族的不安,于是终于决定建设“墙垣”。这一“墙垣”后来即被称为“红门栏马墙”。张昱《张光弼诗集》卷三《辇下曲》一诗中有“栏马墙临海子边”一句,直指栏马墙的旁边是海子,即积水潭。也即,这一栏马墙即是包围皇族空间的城墙。
关于宫墙开工建设的日期,官方记录以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二一《宫阙制度》中为准:“宫城周回九(六)里三十步。东西四百八十步,南北六百十五步,高三十五尺,砖甏。至元八年八月十七日申时动土,明年三月十五日即工。”六里三十步约可换算为3.4 公里,显然是建设皇城宫墙的官方记述。根据这条史料,宫墙的建设始于至元八年八月份。但按照前文所讲,忽必烈的居城——琼华岛宫殿在宫城建设的空白期——至元四年至至元八年期间竟没有城壁卫护,实在无法想象。虽然并无明确记载,但由史料可推测出,城墙至晚在至元八年已经完成了。即在《大元圣政国朝典章》卷四一《刑部三-大不敬·阑入禁苑》一条:“都堂钧旨:送下监修宫也黑迷儿丁呈:捉获跳过太液池围子禁墙人楚添儿。本人状招于六月二十四日带酒,见倒讫土墙。望潭内,有船。采打莲蓬,跳过墙去。被捉到官。罪犯,法司拟,阑入禁苑,徒一年,杖六十。部拟,五十七下。省准拟。”这里有几点需要说明。首先,正如陈垣氏已经指出的,考虑到“也黑迷儿丁”此人的职务,此人与中统四年三月提议修缮金代离宫琼华岛宫殿的“也黑迭儿”乃是同一人物①。从“监修宫”这一官职上可能无从判断,但“也黑迭儿”此人自至元三年八月起即领“茶迭儿局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与“监宫殿”二职②。如陈垣所论述,“监宫殿”实际上即像是土木工程局局长一般的职务,职责在于宫殿建设与管理,事实上与“监修宫”的职权范围一致。最为成问题的乃是此条史料未曾明示的,案件的发生年代。据宫崎市定研究指出,自至元八年(1271年)年为止,案件的审理过程还是经由法司一刑部一中书省的这样一种连续审理过程③。这一判例符合上述的审理过程,若按宫崎论述解,则此判例发生在至元八年以前。则按照这条史料来看,至元八年之前,已经有着包围含琼华岛与太液池的宫墙,侵入这一范围则可处“大不敬”之罪,罪名为“阑入禁苑”。从此人已经推倒土墙来看,此一土墙应已建筑了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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