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着绳索的铁钩,呼啸而过,穿破长空,抓在楼宇建筑上闪着火舌的木框上,滑动了几厘米,然后扣紧了0倏地拉动绳索说明铁钩扣得很紧,在百人长的指挥下,罗马军团的士兵在下面使着浑身力气,向后拽动绳索。突然间,绷直的绳子j下子松弛了,这时一片破碎的墙石和燃烧着的木头坍倒,落向街面,士兵们急忙散开躲避。城墙被打开了一个大缺口,躲避在城楼三层顶部的妇女和孩童,此时完全暴露在攻击者面前。灰土和浓烟,呛得她们满眼泪水,挤拥在摇摇欲坠的城墙的边缘,恐惧而惊慌地盯着那些毫无怜悯之心的罗马士兵的面孔,绝望地企求获得宽大和同情。
迦太基引以为自豪的“光荣之城”,在经历了六个多世纪的风雨沧桑之后,最后走向了毁灭之路。其实,早在公元前149年迦太基就已开始走下坡路了,那时罗马人已经将它团团包围。但在那一时期,“光荣之城”看来还是坚不可摧的。该城建筑在伸向突尼斯海湾的岬角上,地中海是它的东部屏障,西面和南面由9米多厚、12米高的大墙抵挡来犯之敌。但是,罗马人的包围封锁切断了给养来源,守城的战士由于饥饿而惊慌失措,很多人饿死了,还有的投降了罗马人。公元前146年春天,最后的打击降临了。罗马人占领了外城一部分防御城墙。很快,城市的中心落入了他们手中。然后,他们一步一步开始向内城拜尔撒山丘推进。
城内这一地区街道两边都是六层高的楼宇建筑,迦太基人从上面投掷武器,刀剑如雨而下。罗马士兵则破坏每一座楼房,将其放火焚毁,夷为平地。几队士兵紧随其后,搬开破瓦碎石及被随意地掷弃在残垣和熏烧着的木头之旁的死尸和垂死的人。经过六天六夜持续奋战,罗马人攻到了内城。第七天,内城投降了,约50000人,包括男人、女人及儿童因饥饿和绝望走出内城,最后被卖为奴隶。迦太基人的司令官哈斯德鲁巴不久也随着走了出来,但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却投身大火熊熊的神庙之中。在那里,一些守卫者决心战斗到最后一刻。整整十天的熊熊烈火吞噬了迦太基。最后,所有曾经矗立的建筑物——都倒下了,这块地方被犁成农田,罗马人在垄沟撒上了盐——这标志着,迦太基将永远是一片废墟。战争史上又一场悲惨的事件就此而告结束。
冲突并非总是人类的生活方式。在人类存在的第一个90000年里,为数不多的一伙伙在地球上漫游的狩猎一采集游牧部落主要还是倾向和平与合作的,暴力活动仅是零散的、无组织的。挪威探险家弗里得特约夫·南森揭开了那个湮没无闻世纪的神秘面纱,他于1888年穿越格陵兰冰冠,作了一次壮烈旅行。南森偶然接触到的爱斯基摩人仍以与其祖先一样的方式生活着,以小型自给的群体形式散居着,只从这块土地上拿取他们直接需要的东西。
“那种残忍和好战……不为他们所知”。南森记下了他偶然遇到的这个社会的情形:“谋杀是非常罕见的。他们将杀死生物的行为视为残暴;因此战争在他们眼中是不可理解、令人厌恶的,他们的语言中没有关于这种事物的词汇。在他们眼里,杀人行当中培养出来的官兵与屠夫无异。”
人类何时、以何种方式第一次诉诸严重的冲突对抗,我们还没有找到问题的最后答案。但是考古实物——来自埋葬墓地、洞穴绘画、城堡、人工制品——证明仅仅是在大约10000年前,大规模的战争才成为人类生存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看来开始这种转变的直接原因是第一批定居农业社会的出现。它们不仅引起那些以游牧为基本生活方式的部族的嫉妒,而且引发了混乱和关于财富、领土和所有权概念的冲突矛盾。没有人利用的空间大大减少,个人之间的敌对情绪增加,对土地、谷物、贸易、牲畜、劳动力的竞争,变得司空见惯。
即使是早期社会中最先进的民族,也会由于冲动而动武。例如,亚述人以其精美的庙宇、宫殿和图书馆使整个中东生色增辉,但它也建立了世界上第一流的军事力量。其他“文明”的政权也有尚武好战的特性。希腊城邦小国家虽然以其艺术家、诗人和哲学家而著称,但他们也有武士,彼此之间在互相争斗之时,其凶蛮程度较之他们反抗共同的敌人波斯时毫无逊色。公元前4世纪,希腊战士统一在马其顿的“武士之王”菲利浦二世和他的儿子亚利山大大帝麾下,将胜利的荣光之路从地中海推到印度河,从高加索山脉延伸到红海。
希腊后来为地中海另一个军事大国——罗马取代。公元前250年,罗马人正在逐步实现对整个意大利半岛的控制。随后的三个世纪里,罗马军团——可能是历史上训练最好的战士——的战旗驰骋三大洲之上,给地球表面5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带去了罗马帝国统治下的和平。
罗马治下的和平在整个地中海和西欧一直保持到公元4世纪。这时,形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匈奴人——来自中亚的野蛮游牧骑兵,他们在战斗中行动迅速,箭弩如雨,精确无比——为了寻找牲畜的牧场,开始向西运动。当这些可怕的武士逼近之际,其他蛮族如西哥特人和东哥特人逃向罗马世界的边防线。他们带来的压力是不可抗拒的,公元410年,罗马军团战败崩溃,蛮族洗劫了罗马。
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这都是西方一个新时代开始的标志,希腊和罗马人在战术上,主要依靠他们的步兵部队,但是,现在战场上骑兵逐渐占据了支配地位。这种优势地位一直保持到15世纪,直至包括枪在内的新式武器出现后,骑兵才失去了凛凛的威风。的确,火药给遭人鄙视的步兵以极大的战斗力,成群的装甲骑兵无法抵御。
当战争逐步发展,杀伤力变得更大之际,它的耗费也急剧增长,吞噬着更多的资源和人力。例如法国的查理三世,1494年入侵意大利时率军约1.8万人;大约三个世纪后,拿破仑·波拿巴进军俄罗斯时,大军号称60万。仅仅六个月后,这支大军由于持续遭受俄罗斯游击队的骚扰及严冬的折磨,减员至6万人。但这种规模的损失同20世纪战争带来的损失相比,则是小巫见大巫。
拿破仑滑铁卢惨败后的100年,是杀伤性军事技术史无前例增长的时期:坦克、机枪、远程大炮、飞机、潜艇,所有这些兵器均在1914-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派上了用场,1000万人在此期间丧生。仅仅一代人之后,世界上主要国家再一次生死相拼——这次战争的规模是全球性的,所用武器不只能够摧毁军队,而且能够毁灭整个人类。1945年是这种毁灭性的最高峰,是年,美国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两座城市投下了原子弹。
随着共同敌人的消灭,西方和苏联之问构筑的战时同盟很快瓦解了,世界进入了两极对抗的冷战时期。通过核恐怖带来的平衡,使两个超级大国处于剑拔弩张的僵持状态。即使如此,这也没能防止在无核国家爆发敌对冲突。非洲、亚洲、拉丁美洲、中东——所有这些国家都是长时间的流血冲突的舞台,一些冲突是由单纯地区争端所致,但其中很多冲突都是由冷战对抗者双方挑动、供给资金和支持的。
从手持式导弹发射器到各种武装直升机,如阿拉丁宝库一般丰富的先进军事装备被用于武装冲突之中。当今的所谓有限战争如果被当年的罗马军团看到的话,他们一定会目瞪口呆。尽管他们在围攻迦太基时凶残备至。无论技术的变化如何迅猛,战争的本质还是杀人,它的主要实践操作者还是前线的士兵——他们是历史人物中最受人赞颂也是最受人诬蔑的。P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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