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题选择和方法运用上,论文是否会公开专业的内部压力呢?对这一切,我们无须多言。但是,我们必须强调的是,所有这些决定要素既无关乎纯粹的科学要求,也无关乎个人的意识形态,它们不可避免地发自现行的历史现实。历史论述虽然自称再现历史,却对其决定要素缄默不语。
当然,在一个社会或团体中,历史再现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它不断修复着过去和现在之间破裂的伤口,它超越时间的分离和暴力,产生出某种“意义”;它创造了一个具备共同价值的参照舞台,保证群体的团结和象征的可交流性。简而言之,用米什莱的话说,历史是活人“安抚死人”的工作,它将散落的众生集中在一个似真的空间,这本身就是再现。历史论述是联系的言论,它去除了竞争、劳作、时间和死亡造成的脱节。但是,这一社会任务恰恰掩盖了实现历史再现的一大特性,它避免了“分离”在象征界里的回返。因此,历史文章并不澄清自己的操作机制,而代之以对某段过去的再现。历史给出的是似真的现实(过去),而不是自身的生产操作(现在):前者替代了后者。
2.从学术作品到媒体:广义历史站在这个角度上看,学术言论和我们日常讲述的琐碎故事差不多,它所属的机构用“故事”组织着当今的社会交流和生活。一是专业书籍和文章,二是报纸和电视报道,两者同属于历史范畴,其中包含无以计数的表述,对各种事件加以叙述和诠释;它们的区别并没有超越历史范畴。“专业”历史学家当然狂热地否定这种有伤大雅的雷同。但否定是徒劳的。史学仅仅是历史范畴里一个特别的种类,它并不比其他相近的种类更具“技术”含量,它不过是兼具其他“技术”要素罢了。史学同样揭示了一个多产的文类:陈述,即对事件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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