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内在乐观<br> 假如我们能够选择所处的环境，假如人类有一种天生的愿望想要成就各种事业，那么，我认为所有的人都是乐观的。毋庸置疑，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获得幸福是所有人奋斗的最终目标。追求幸福的愿望激励着每一个人，包括哲学家、王子，也包括那些清扫烟囱的人。一个人无论多么平庸、碌碌无为，或多么精明强干，都会认为追求幸福是他理所当然的权利。<br> 如果我们留意观察人们对于幸福持有的不同观念，了解他们在什么地方寻找幸福生活的源泉，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有些人在积聚财富的过程中寻找幸福，有些人在权力的荣耀里寻找幸福，有些人在艺术和文学的成就中寻找幸福，还有一些人在探索心智或求索知识时寻找幸福。<br> 许多人根据感官的愉悦程度和对物质的占有量来衡量自己有多么幸福。假如他们实现了设定的某一个眼前目标，他们就会感到无比幸福；假如由于缺乏天赋或者条件不允许没有实现，他们则会万分痛苦。如果幸福必须如此衡量的话，那么，像我这样一个看不见也听不到的人就只能坐在角落里掩面哭泣了。<br> 如果我即使看不见也听不到，却仍然感到幸福；如果我的幸福感很强烈，强烈到成为一种信念；如果我的幸福感很深刻，深刻到成为一种生活哲理……简言之，如果我是一个乐观的人，那么这些关于乐观信条的证言就值得一听。既然罪人可以在宗教聚会上起身见证上帝的仁慈，那么饱受磨难的人也可以凭着满怀喜悦的信念站起来见证生活的美好。<br> 曾经，我认为一切都没有希望，四周一片黑暗，后来爱向我走来，释放了我的灵魂；曾经，我只知道黑暗与寂静，现在我知道还有希望与快乐；曾经，我焦躁不安，用身体去撞那堵把我与外界隔开的墙，现在我欣喜地意识到，我能思考并付诸行动，从而到达天国；曾经，我的生活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悲观的人会说，死亡是“虔诚期待的圆满”。<br> 但是当另外一个人手指间的词语滑落到我的手上时，尽管无法抓住，我的心却立刻充满了生的渴望。黑夜在思想的白昼到来之前就已逃离，在热切渴求知识的同时，爱、喜悦与希望都来到了我的身边。一个已经摆脱生命囚禁的人，一个已经感受到思想自由带来的激动与狂喜的人，她还会悲观吗？<br> 我早年的经历是从混沌到完美的飞跃。假如我悲观的话，我就不会思考第一次跳出黑暗的原因和动力。勇往直前是我在突然获得解放并奔向光明的那一刻形成的习惯。从可以很灵活地运用第一个单词起，我便学会了生活和思考，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黑暗再也不能把我与外界隔绝。我已经瞥见幸福生活的彼岸，而到达那彼岸的愿望一直在支撑着我的生活。<br> 我的乐观并不是无缘由的微不足道的满足。一位诗人曾经说过，我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因为我生活在美丽的梦想之中，看不到冰冷残酷的现实。我确实生活在美丽的梦想之中，但那梦想一直是真实的；一点儿也不冰冷，倒是温暖可人；一点儿也不残酷，倒是充满无数祝福。诗人所指的残酷是对现实的一种痛苦觉悟，这个过程是想要充分了解快乐的人所必须经历的。只有接触残酷的现实，才能学会对比地感受真、善、爱的美好。<br> 总是专注于沉思善而忽视恶的存在是错误的，因为灾祸会在人们忽视恶的时候乘虚而人。无知和冷漠状态下的乐观是危险的。不能简单地认为20世纪是人类历史上最好的时代，也不要轻易地在善的美好梦想中寻求逃离恶的世界。有很多好人，事业兴旺发达，生活丰衣足食，他们四下观望时，眼里除了美好别无他物。而此时此刻，他们数以百万计的同伴却像牛羊一样被买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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