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赏花文化
谈到中国花文化,不能不谈及中国古代的赏花理论。
中国古代的赏花理论认为,花有韵味,有情感,有风骨,有精神。可赏之花或淡雅、清秀,或富丽、凝重,或端庄、典雅,或潇洒、飘逸,或含蓄、温婉,或豪放、雄奇,不同的花各有其独具的风韵。
如荷花清丽秀雅,牡丹雍容华贵、富丽典雅。文竹体态轻盈,给人以文雅潇洒的感觉。含笑花花苞含而不放,予人以含蓄蕴藉的印象。梅花疏枝横斜者清雅,老干遒曲刚劲者古雅。菊花性耐霜寒,清芬宜人,可谓坚贞高雅。水仙,青葱挺秀,幽芳四溢,极为娟丽素雅。
在赏花文化者的眼中,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特点,有的活色生香、灵秀妩媚,有的娇姿丽色、风度翩翩。就是同一种花,不同时间也有不同的风韵,随环境、季节、天气的变化而变化。
而花所处的环境不同,也有不同的风姿,根据烟云、雾霭、朝暮、阴晴、风雨、霜雪、虹霓等自然条件和环境的不同,可以呈现出不同的风采,给人新鲜奇妙的美感。
中国古代赏花文化往往体现在古代诗词中,如宋代郑刚中《题异香花俗呼指甲花》中写道:“小比木犀无蕴藉,轻黄碎蕊乱交加。邦人不解听谁说,一地再为指甲花。”可以说,每一首咏花的古诗都是一个赏花的审美角度。
在中国古代的赏花理论著作中,《梅品》代表了中国赏花理论的精髓。
《梅品》将人们观赏的梅著大致分为村梅、园梅、盆梅、瓶梅四类。
村梅是山村野外零星独生的梅树,它崖头俯探,水畔横倚,自然生发未经修剪,具有一种纯天然的美。古人踏雪寻梅,多数寻觅的是这种梅树。陆游《卜算子》词中有“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所写的正是这种意境。
园梅是花园中之梅。人们辟地建园,逶迤数里,繁花千树,花开时如霞似雾,远近飘香,人们形象地称之为“香雪海”。
《梅品》中所论的梅应为园梅。作者在序言中说:他先得荒圃一处,内有古梅数十株,后又辟地10亩,陆续移栽了江梅、缃梅、红梅共三百余株,并构堂、建轩、筑径、开涧,在堂轩之上缀以楹联、匾额,使小艇游巡于溪涧……这当然是一所经过精心策划而成、具有一定规模的梅园了。
清朝康熙帝有“缤纷开万树,相对惬良辰”诗句咏邓尉之梅,近代文人林纾有一篇散文《记超山梅花》,写得情景交融,都是描述园梅的。
植于盆景之中的梅花盆景,就是盆梅。这种盆梅,全按人的意愿,修剪捆扎成型,虽百年老桩亦可缩龙成寸,陈列于几案之上,供人朝夕赏玩。但往往有人为造作、尽失天真的弊病。
清人龚自珍的《病梅馆记》,描写因匠人之过分造作而成病梅的情况,虽属托物喻人、借梅讽世,然而其见解用之于艺梅,也正合复归自然之道。
围绕瓶梅,中国古人总结出了一套独特的花卉审美经验,如梅花插瓶宜古、宜拙、宜疏、宜斜,当选单一品种,如能与瓶及放置之环境调和尤妙。瓶梅为插花艺术的一类,瓶梅插花有其特定的审美要求。
梅品有两个寓意,一是品梅,二是表示梅的品位。品字,是品味、品赏的意思。既是品赏,必有高下优劣的评判,也有品者的主观审美趣味和素养。《梅品》首先指出最适合参与赏梅活动的人有:林间吹笛者、膝上横琴者、石枰下棋者、扫雪煎茶者、美人淡妆簪戴者等,可以看出,上述这一人群,多属知识阶层,有一定的文化素养。
在品者中,作者嘉许的人和事是:王公旦夕留盼,诗人搁笔评量,妙伎淡妆雅歌等,王公显贵是社会上层,诗人是名士文人,歌伎是有一定技艺的艺人。
而憎嫉的人有:丑妇、俗子、庸僧、猥妓、奸鄙的主人、暴发户等,这是一群粗俗的下等人,或为附庸风雅的有钱人,他们往往在赏花时张挂上红色的帷幕,在花径里喝道行车,使乐人吹拉弹唱,这类人自然不能真正去欣赏梅花的高雅风韵。
作者还描绘了花树之巅缀以铃索,微风徐来之际,铃声叮叮作响,有如闻天乐之妙趣。反之,生长在简陋巷陌和污浊水沟边的梅,树下有动物粪便,枝上晾晒衣物,这一类梅树便失去了品赏的意义了。
《梅品》对审美环境尤为注重,从天到地一一列举。《梅品》认为,淡淡的阴、微微的雪、轻轻的烟、薄薄的寒、细细的雨和清晨的旭日、傍晚的落霞还有明朗的夜月,这些才是赏梅的最佳环境因素。反之,如狂风暴雨、烈日苦寒就绝非赏梅的适宜环境了。
对梅林周边的环境事物也十分讲究,如清溪畔、小桥边、竹旁松下、明窗疏篱,这些都给赏梅配上了优美的环境烘托。作者厌恶赏花时在树头张挂起有色的屏幕,随便在树枝上晾晒衣物,树下堆有污秽之物等,认为这只能有损人们的审美情绪。
《梅品》中要求梅树的品种丰富多样,花色红白相间,深浅有变化,栽植得疏密有致,成行者有序列之美,散植者有自然之趣。树龄上讲求有绿苔纷披的古树,也要有烟尘不染的新株,这样能使人在领略到苍老古拙的韵味的同时,又能感受到一种健壮清新、蓬勃向上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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