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然地,我毫不在乎才华。才华无根基,江郎才尽。才华往往让人厌恶,就像钢琴手、提琴手、画师,或是靠嘴巴吃饭的。安娜·德·诺雅伊伯爵夫人也有才华,不过是在她侃侃而谈的时候。有时她忘乎所以。往往,掂着脚尖的狂舞使她重重地摔倒在地。
而那个时候,我还非常年轻。
我应该是在认识德诺雅伊伯爵夫人之前认识西蒙娜夫人的(Mme Simone)。这样比较合理。再也没有比这次会面更好的前期准备了:艺术家亲自接待,朗诵诗人的作品。西蒙娜和伯爵夫人轮流上阵。西蒙娜嗓音清澈,抑扬顿挫,充满热情活力。伯恩斯坦剧院的这位大牌明星擅长把她的所见所闻讲述,描绘,展示在大伙眼前。她的描述精确到位,对富有想象力的人来说,实属难得。听众全都听得津津有味。传说德诺雅伊伯爵夫人根本不听别人说话。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她和西蒙娜聚精会神地相互倾听,表现出高贵的礼节。时时准备着朗诵坎蒂列那叙事抒情诗,还有点缀其间的烟火。不过对方侃侃而谈的时候,潜心酝酿又有什么用?她们深谙倾听艺术。伯爵夫人做了个聋子的鬼脸,一手把黑发高高挽起,西蒙娜则会不时打破沉默,打断描绘,说句“哦?天啊!真是难以想象!”来鼓励演说者,适时展示对话题的关注。
在一辆汽车里,西蒙娜把我介绍给安娜·德·诺雅伊。当时,她刚结束某场会议。我承认,当我一踏上车,我立刻被她深深打动。这位伯爵夫人深知如何让自己光彩照人,如何演戏,如何炫耀她的本事。借着西蒙娜的聪慧,她赢得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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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科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