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白人社区中也存在着与此相同的情绪。美国劳工阶层和中产阶级中的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没有从种族中占到什么便宜。这些人多为移民——在他们看来,自己完全就是白手起家,没有拿过谁的好处受过谁的恩惠。他们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但最终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工作机会被转向国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生积攒下来的退休金缩水。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焦虑,感觉自己距离梦想已经渐行渐远。在工资不变、国际竞争加剧的情况下,所谓机会实则成为了一个零和博弈,你的成功必定要以我的失败为代价。所以,当他们被告之自己的孩子得坐公交车去上学,当他们听说非裔美国人由于那些并非他们犯下的历史过错在找工作或教育方面享受了什么优惠政策,当他们对社区犯罪活动的担忧被视为带有种族偏见的时候,胸中怨恨自然日益加深。
和黑人社区的情况类似,这些愤怒绝少会在温和的日常交往中表现出来。但是它所塑造的政治景观影响了至少整整一代美国人。对福利和“反歧视行动”的不满催生出了“里根联盟”。政客们没完没了地拿自己选区内的犯罪率和人们因此产生的焦虑做文章、捞选票。脱口秀主持人和保守的时政评论员醉心于指责种族主义的言论多么荒唐,将关于种族不公正和不平等的合理讨论归于简单的政治意趣或是种族主义的另一种表现。
和黑人们的情感宣泄常常带来消极作用一样,白人们的愤怒常常让他们忽略了压榨中产阶级的罪魁祸首——充斥着肮脏内幕交易、问题重重的会计活动、短视贪婪逐利行为的公司文化·被游说者和有特别利益诉求的人占领的华盛顿以及偏向少数利益群体的经济政策。不去寻找他们愤怒的理由,反而希望这些问题能够不治自愈,或是单纯地把这些人归作被误导者或是种族激进分子,同样会加剧种族矛盾,阻碍种族之间的理解与和解。
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深陷种族主义的泥潭已有多时。与那些批评我的人,不论黑人白人,所持观点刚好相反,我从未天真地以为种族问题的隔阂能够因为一次选举而药到病除,更非一次参选能够明显改善,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完美的参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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