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可以。就像是反对某个人一样,随心所欲去做吧。对不?”考拉认识到了可爱的绵羊不再受控,自己是委实可悲。势头无法扭转的地步可以将且理解成为——狂躁的卡车近乎彻头彻尾地失控,从在车里驾驶的考拉除了油门以外无法改变了卡车状态。面临着位于悬崖边上的发夹弯。除了奇迹般去扭转方向以外,唯有连人带车跃山而下、脱路而飞。较之以中高速等死,莫过于由自己死死踩紧油门。加速与车牵连性的死亡。
“对。那样我也就随心所欲回房间去了,这您是允许的?没事我先走了。”“不(尖叫),我有事找你。”
“请控制您的情绪,这样我觉得不太好,对您身体、我的感受都不良。有事请说。”
“啊,谢谢你提醒。对的,失控了不好的,失控了就会叛逆对吧?哈哈。对的……是这样没有错的,对吧?”
“大概吧。我看我还是先回房间了。”
“不。没关系的。再留一下吧。是这样没有错的。我是你母亲,对吧?是的,是你母亲。这样子理解没错吧?就我认为你也有当我是你母亲吧?是这样没有错,是吧?哈哈。你有这样想过吧?”
“您需要休息了。情况稳定抑或变化,拿不定。可能在变了。您好好休息,别想这个了。”
“不!我猜想对了。你要反我!你要彻头彻尾推倒你的母亲这样子没有错吧?你已经失控了。母子关系也想切断是吧?对,你心肠不好。你也没当我是你母亲了吧?这样子不好知道吗我亲爱的小羊羔!不好啊!你母亲不会出错误的,了解?你有必要完全地接受我所有的一切指令。明白?回来吧,好吗?”
“不是这样的母亲,一切都很好。是的,一切会很好。会同样一个平淡的傍晚,一样在放学铃声前5分钟已经收拾妥当一切。铃声一响,结束所有学校部分的工作程序,启动其余的作业,但这的“其余”也只有和考拉的斗争。童年浸泡在黑暗、孤独里,那段时间大概也说不上是童年——绵羊也习惯不需要别人,即便渴望,也只是渴望罢了。因为他认为社会只给了他一个组织,而永远永远地欠下了他一个家庭。何等劣质的耻笑。绵羊不希望有多么精彩的社交活动,宁愿费上不可计数的金额买下成山的玩具。
组织的门口很大方地洞开着。绵羊很正常地发出了几秒迟疑的指令,很瞬时中止了。默然地大步走进去。里面的大部分发光的物件都将所有的能量彻头彻尾地收起来,绵羊的眼睛根本不能够适应这深程度的黑。洞开的门自发地关闭了。那个接近无声的动作比一声“嘭”更吓绵羊一跳。空间里原来还存有一处光源。根据长期生活在这里的经验可得知考拉的房间发出的光。闭上眼睛,顺着潜藏的因习惯形成的地图指示向考拉房间移动。路比平时通畅得诡异,是人为的无阻碍。被仔细地清洁过。
里面原有的陈设被撤走了。只有中间放着一把木椅。考拉正对门口坐着。
“是的。很不错。跟平时一样。是分毫不误的一样。很准时回来了。对吧?”
“嗯。大概吧。没事我先出去了。灯能开吗?”变得很不错。我也许是累了,请批准我回房间去吧。有什么往后再说吧。”
“小子!我不再是风筝断线了还在地上死死抓住线团的那一个蠢透天的操控者了!我会是鸟,就算是多么渺小的鸟,也要果断地亲吻你这架失控狂颠的飞机。我们终将会并毁灭的,绵羊你要知道!”
“这些都是天晓得的事!母亲,照您的话那是要粉碎组织了。是的。往后也只好靠眼睛看下去了。一切不会变好的,考拉,你也要知道,你必须立刻知道!我真的回房了,门是开着关着你自己决定,需要的话我还会帮你带上。”
“你出去吧。你看着自己怎么被结束吧,孩子,我的孩子。是的,你不是我的孩子。所以才很光荣被我了结,对吧孩子?再见了,暂时再见了绵羊。”
绵羊现在是在怎样的境地?很混乱。因为是第一次如此完整彻底地脱离考拉,可以说是从考拉上分离出来。不免有十分强烈的不知所措。慌张得非常!这以前根本就是在考拉铺陈的路上搭便车,没有自己走过的痕迹,一直无趣地、顺利地活着,等同用直尺在白纸上拉直线。往后只有从一路空白的个人专属记忆规划。就正如学走路,走不出漂亮的姿势,也是老老实实地在地上踩下了一个自己的脚印,是真实的。就正如学说话,说不出标准的字音,也是支支吾吾地发出自己的声,很确切地使动肌肉去振动声带。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