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村的雨
核桃村的雨并不同于核桃的大小
每一滴都在飘飞，每一滴
都在舞蹈。核桃村的雨落在青青的桑叶
叶面是干净，叶背是阴凉，叶脉里
是晶莹的蚕的身影
和赶路的手姿以及一些小小的慌张
核桃村的雨落在弯曲的河里
让风记住了那条细小的鱼
它周围的水竟是那么的宽广。核桃村的雨
落在一条耕牛的脊背，堆积的湿
压不住多如牛毛的经验，只能
让劳累细细地闪光。核桃村的雨
落在正在行走的山路上
有点斜，有点香，惹得鸟声
赶来一步一步地丈量。核桃村的雨
倘若真同核桃般大小
那每滴肯定来自核桃的肉
核桃的梦和核桃体内的天空。肯定
每一滴都有核桃的重量
都会把那些惦记着故乡的人打得生疼
2009年4月初稿
2012年4月定稿
困惑的夜
今夜，月光为何偏爱核桃村
虫声里，有几滴酒？有几缕桂香
还在绕着亲人飘荡？今夜
我为什么放下翅膀像一只鸟飞累了
轻轻地歇在一株母亲
一样的树上？今夜，不知何种原因
总是找不出雷声结冰的理由
和春光乍泄的痛快？更找不出故乡的野花
是开在诗中的这一行，或者
那一行？今夜，大地白如纸张，我不明白
为何这么多的重压在了虫声
窄窄的肩上……
2009年8月初稿
2012年4月定稿
我喜欢乌鸦
我喜欢乌鸦，我喜欢核桃村
老坟山上的乌鸦，它们在这里守了一代
又一代，把羽毛都熬黑了，把眼睛
都熬亮了。一只乌鸦，重不过半斤，但它们
喝下过成吨成吨的山风
驮走过成吨成吨的乌云。它们除了
饮用闪电，也笑谈雷雨
它们让自己的黑出其不意地散开
惊动了那些很假的白。它们
像我那位不惧怕诅咒的先人，喜欢
穿着黑衫对着白云眺望
同时说出种种不吉利但却十分灵验的语言
当他变成墓碑，村里的人
都对着墓碑鞠躬，而墓碑上的文字
就像我喜欢的乌鸦，一点一点地
飞动起来，并不住呜叫
2004年9月初稿
2011年7月定稿
在核桃村读李清照
李清照的风吹过时
我很瘦
人比黄花
细小
但我没有枯黄
也没有倒伏
依然紧紧地把香气抱牢
谁在让露水滚动
谁在堆放虫声
谁在降秋霜
抹上文字的额头？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就像有人为雁声的远喝彩
就像有人为芦花的轻叫好
比如风吹过时
我读起了李清照，比如她的词语
不是小小的核桃
我忆起了她的愁
她的冷
她的指间流过的不是箫音
不是花蕊
而是成瓣成瓣的江山……
2010年5月初稿
2012年5月定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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