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又该如何处理那种在别的社会中有名称,在我们自己的社会中却没有名称的疾病呢?是不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疾病或者我们是以另外的方式来看待的疾病呢?就比如苏斯托(susto),很多拉丁美洲的印第安人和混血人种都提到过这种病症(Rubel,ONell and Collado-Ardon 1984:)。人们认为患苏斯托的人是因为受了惊吓而丢了魂;这些人一般都会食欲不振,浑身乏力;他们情绪低落,焦灼不安,心情抑郁,离群索居,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要想病好就必须让他们的灵魂归位。再举一个例子,在东南亚,人们诊断出一种叫做阿莫克(arnok)的病症,患者在一段静默期后会忽然开始变得粗暴凶残(Carr 1978)。第三个例子,泼拉一克里·多巴里(pora-keri dobari),居住在哥伦比亚的亚马孙湾一带的德萨纳人(the Desana)认为,得这种病是因为有坏心眼的萨满在孕妇的子宫里围了一圈篱笆,导致胎位不正,使胎儿不能顺利出生(Reichel-Dolmatoff 1971)。如果有善良的萨满帮忙正了胎位,让它能顺利出生,并且给它吃带来力量的食物,就能治好这种病。以上这几种病症是不是就比霍乱、高血压和抑郁更不真实呢?苏斯托是否不过是抑郁症的另一种叫法呢?而泼拉一克里·多巴里只不过是被误解的胎位不正而已?马来语中的阿莫克与英语中舶来的"amok"是一回事吗?这几种情形到底说明的是相同的疾病起了不同的名称或是存在着多重的关于疾病的事实呢?
在这一章里,我将探讨人类疾病世界的疆界与层面,以及疾病的分类。我将思考,是否因为在各社会中发现的疾病如此干差万别,所以就无法考虑其共性,还是相反,疾病是有其固有的本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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