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评价毫不为过。我们学习《医学衷中参西录》时,遇此等地方切不可轻轻放过。张氏论药、论症独到处皆出于亲身体会,认真弄明白这些地方可免走许多弯路。卢晓尤其推崇张氏病案,实属卓见。他说:“遍观先生全部著作,验案介绍,几逾其半。举凡辨证论治、选药立方、莫不证诸实践,言之凿凿。其余随症变化,具见手眼之处,亦皆纡曲详陈,发人慧思。第六期志诚堂医案乃先生授人以巧的杰作。不但审病时洞见隔垣,用药能丝丝人扣,而于立案法度,记载项目,尤能要言不繁、简而不漏、首尾完整。……先生之被誉为医学实验派大师,此为重要因素。”卢氏还拿张氏和当时风气相比说:“晚近医事日疏,安于简陋。常见一纸处方,仅具药味。其或间有记载,非叙其初而遗其终,即备其方而略其效,不但自己治愈某病,抑为幸中或为药效,莫知其所由,而他人观之,亦模糊缭乱,难资参证。其有以立案著称者,考其实际,亦多空洞浮泛率意而为,或徒夸词藻,或陋如记账,或依样葫芦,或妄言疗效。求能如先生的认真负责,有案有方,法度谨严者,殆不多睹。”
这段评价实在是窥见了张氏学术的精蕴,表达了千万个读过《医学衷中参西录》的后人的共同体会。以今天而言,治中医者能精读张氏书并用于实际.已近于道。西医学中医者,读此书尤觉可信、可学,即因为张氏辨证、论药,立论绝大多数证以临床。其病案记载详细、贴切、首尾完整尤其难得。其以中医立论者,言之有据,沟通中西者亦多可嘉。偶有不当,后人亦能知其失于何处。
张氏年过三旬始接触西医,其时不过合信、嘉约翰、傅兰雅、德贞等人译作。庚子后西医大人中国时,他已年近50,加之诊务繁忙,再接受新学说已很困难,故其参西之处类多陈旧。但本文认为,张氏的确得到了近代医学研究方法的精华,并用之于中医。汇通中西陈旧之处均不足掩其长。《医学衷中参西录》的研究方法已具备近代精神,除去未用统计处理外,其他少有可挑剔之处。至今大多数中医临床研究尚限于这一水平。而且当时大多数西医临床论文也仅达到这个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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