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著名文学家大仲马遗作,中国大陆首次出版
《基督山伯爵》和《三个火枪手》,大仲马自认平生最得意之作
法国美食百科全书,文学与美食的绝代双骄
一次穿越文学、美食、旅行和生活的阅读历险
致读者
我决定写这本书,想以之为我四五百卷的文学作品收一个豹尾,但我承认,决定一旦做出我又有点儿困惑——我困惑的不是内容,而是这部作品采用什么样的形式来写为好。
读者历来对我寄予厚望,所以不论我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满足。
如果我把它写成一部有趣而富有想象力的作品,就像布里亚·萨瓦兰的《口味生理学》那样,那么,专业人士,亦即男女厨师们,会不屑一顾。
而如果我把它写成像《资产阶级的厨师》那样的实用手册,见多识广的人们则会说:“如果让米什莱(法国散文作家——编者注,下同)去告诉他(大仲马)说,他是自莎士比亚以来最了不起的戏剧家,岂不是废话——这就好比是让奥尔里雅克(法国名厨)去告诉他说,他不但是法国精神的象征,还同时拥有加斯科涅的手艺,因为他用一本800页的书来教我们怎样剐兔皮——同样是废话,毫无用处。”
这不是我的目的。我想写的是一本见多识广的人喜欢读、对从事烹饪的人又有实用价值的书。
本世纪初,格里莫德·德·拉·雷尼尔成功出版了《饕餮年鉴》,但那只是一本直接介绍美食的书,不是食谱。
我曾周游世界,到过一些其国民饮食很差的国家,如意大利和西班牙;也曾走遍高加索和非洲那样人们食不果腹的地区。这让我有一种特别的冲动,想让前一类国家的人们懂得怎样才能吃得更好,教会后一类国家的人们怎样解决食物来源的问题——假如他们为自己准备好了一支猎枪的话。
经过深思熟虑,我定下了我的写作方案。我决定引用一些已公开发行的出版物的内容,例如《克雷盖侯爵夫人回忆录》的作者编撰的词典,鲍威里尔斯的《烹饪艺术》以及古往今来的、从宫廷到民间的许多食谱。还有被饕餮们视为神明的美食家卡雷姆,他的编辑加尼尔先生会乐意让我引用他的一些资料。我还参考了库西侯爵的一些充满机趣的文章,适当引用了一些他发明的食谱。我重读了埃尔齐尔·布莱兹的作品,结合我自己的狩猎天赋,设计了鹧鸪和蒿雀的新烹饪法。除此之外,我还加进了我遍游世界搜集来的国人所不知的菜品以及有关异族人及其饮食、烹饪方面的奇闻轶事。最后,我还从生理学的角度对一些有意思的可食动植物作了详尽描述。
总之,这部作品既富有知识性又有可读性,厨师们实践起来不会觉得太难,不仅生性严肃的男士愿意读,就是那些不太肯多动脑筋的女士读起来也会感觉很轻松,尽管其中一些内容看似跟迈斯特先生(以作品乏味著称的作家)和斯特恩先生(小说家)的作品一样枯燥。
主意一定,我动笔了,自不待言,从字母A写起。
——大仲马
■洋葱
准备写什么题目,相关的某些东西就会浮现在眼前,这样写出来的文章才够生动。这不,洋葱二字正待从我的笔端淌出,罗斯科夫这个地名一下子就跃入了我的脑海。
事实上,阿摩里卡角甚至比古埃及还更能让人想起诸神大战朱庇特的故事,诸神一直溃逃到陆地的边缘,见已找不出地方摆开战场,便把自己变成洋葱,以躲避盛怒之下穷追不舍的朱庇特。除了此地,法国其他地方再也找不出洋葱了,所以,古代诗人们对它不吝赞美之词。
有那么些年,罗斯科夫每年销往英国的洋葱多达三四十船。率先想到这宗生意的是个罗斯科夫当地人,为了让英国人尽快了解法国洋葱的优势进而吃惯法国洋葱,他感到必须重拳出击,把动静闹大点。
一天,这个罗斯科夫人找到本地一位写过几本航海小说的资深官员,请教“英国洋葱真孬”用英语该怎么说。那位名叫科比埃尔的官员告诉了他。
“帮人帮到底,先生,请帮我写下来。”
科比埃尔先生拿出纸笔,满足了他的要求。罗斯科夫人道过谢便告辞了。三天后,有人看见他载了一船洋葱直奔伦敦而去。
一到英国首都,他就直接去了一个生意最好的市场,带了一手推车洋葱,上面放一块纸板,纸板上几个大字:“英国洋葱真孬”。
英国佬的秉性尽人皆知,他们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侮辱。一个家伙上前与他理论,而一个英国字都不识的他,得意洋洋地回答:英国洋葱真孬。
英国人被激怒了,挥舞着拳头扑上来。罗斯科夫人听不懂英国人叫嚷些什么,但明白自己受到了威胁。他抓住英国人的一只胳膊,拽着对方像转陀螺似的绕着自己转了三圈,第三圈上,英国人倒下了。他爬起身,恼怒地再次扑上来。罗斯科夫人拉开架势准备自卫。
罗斯科夫人身高一米八,壮实得就像法国人心目中的众民之神泰乌塔特斯。这回他抓的是两条胳膊,把英国人摔了个狗啃屎。这可完全有悖摔跤的比赛规则,对手没有双肩着地,不能判为胜利。罗斯科夫人也意识到了这点。
“不成,不成。”他嘀咕着摇摇脑袋,意思是知道自己没做对,同时学着英国人的样,扬扬双拳。英国人又扑上来了。洋葱商人一手抓住他的领口,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肚皮,轻轻地将他仰面放在地上,确保双肩完全挨着了地面。他把这同一动作连做了几遍,一次比一次更暴力,直到英国人扯开嗓子叫喊起来:“够了!够了!”
周围爆发出一片呐喊声和欢呼声。在力量的较量中,英国人是最讲公正的。他们要把洋葱商人抬起来。
“不,别介,别介!”他高叫着把身子蜷缩起来,“你们像这样欢庆我的胜利,是想趁机偷我的洋葱!”
这莽汉的顾虑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结果,他的洋葱当天就被抢购一空,完了还被抬着四处游行。从此以后,法国洋葱在英国的销售再未遭遇过任何阻碍。
□斯坦尼斯拉斯洋葱汤
前波兰国王斯坦尼斯拉斯每年一次往返于吕内维尔与凡尔赛之间,去看他的女儿——法国王后。有一次途经萨隆,他停下来在一家小餐馆用餐。为他精心准备的一道汤鲜美异常,乃至于他不想继续赶路了,决心把这汤的做法学会。
裹着睡袍,国王陛下御驾亲临厨房,非要厨师给他当面演示一番不可。他看得是那样全神贯注,全然不顾油烟和洋葱刺鼻的气味弄得他泪眼婆娑。直到他确信自己已掌握了洋葱汤的做法,才心满意足地返回火车包厢。
斯坦尼斯拉斯洋葱汤做法如下。
取一个条形面包的皮,掰成块,在炉火上翻烤片刻,抹上新鲜黄油再烤一下,待用。洋葱切细,用新鲜黄油炒,一般说来,8个大洋葱需黄油30克,炒至略深的金黄色。需要注意的是,要不断翻炒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此时加入面包皮继续炒,至洋葱和面包皮都呈棕色时掺入开水,加入必需的调料,然后小火煮至少一刻钟即成。
如果以为加肉汤味道会更好那就大错特错了,那会影响洋葱汤应有的清爽。
……
——大仲马
中国五千年文明中,作家和诗人都是美食家,他们发展了大量的严肃美食文学。而在西方,一位文学大师在美食方面的作品一般不会被认为是严肃的贡献,唯一的例外就是大仲马的这部美食词典。
事实上,这本书是一个世界上最著名的作家写下的关于美食、旅行和生活的札记,它致力于向读者诸君提供一种充满情感的生活态度和无与伦比的阅读快感。
——法兰西学院院士让·弗朗索瓦·瑞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