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真正的宗教
对巴特来说,宗教问题并不是要区别谁真谁伪,因为在上帝面前一切都已经定伪。宗教的真实性的基础不在于人,甚至不在于人的信仰。
(在基督宗教里)有一套关于上帝的知识和崇拜仪式,以及一套相应的人的行动。关于这些我们只能说它们都是堕落的。它们产生于试图欺骗、犯错以及投入在无意义中。但是我们又可以说它们(在堕落中)的确达到了它们的目的。尽管它是欺骗和犯错,尽管它所使用的是虚无的意义,但在这过程中,上帝的确被了解并被敬拜,确实有一种真诚的人的活动为上帝所接纳。教会,上帝的孩子从而也就是真正的宗教的践行者靠着上帝的恩典而存在。他们对上帝的认识和敬拜,他们在宣讲、仪式和生活中对上帝的服侍都取决于上帝自由的仁慈的实现,这一实现先在于一切人的思想、意愿和行动,并将矫正所有人的堕落。因为它留给人去做的没有别的,只是信仰和感恩。……但即便是信仰和感恩这一事实也不是他们作为教会和上帝的孩子存在的基础,也不是它令他们的宗教成为真正的宗教。从他们这些行为本身来看,他们决然没有跨出一般意义上的宗教历史。他们并没有逃离上帝对拜偶像和自以为义的谴责。
在这里巴特将基督教自以为可以凭仗的东西一一剥去。使基督教和其他宗教区别的不是它作为一个宗教有着怎么与众不同的结构或内涵。当基督教指责其他宗教为伪真理和伪信仰时,就像在面对那个行淫时被抓的女人一样,那些自认为没有罪的人可以扔第一块石头。那些自认为没有拜偶像的,才可以指责别人的信仰是虚假的。在启示下,基督教只能承认自己和其他宗教一样都崇拜偶像,都自以为义。进一步说,基督教的真实也不在于人对启示的了解,接受,即不在于人的信仰。因为“信仰就意味着,在对自己的罪的认识中信靠上帝的公义能对我们的罪进行无限度的补偿。具体说来,它意味着在认识到我们对恩典的否认后仍执著于上帝的恩典能够无限地否认这一否认”。最终,基督教的真实甚至不在于人对上帝的感恩和崇拜,即便他们的确是在崇拜着真正的上帝。一言以蔽之,巴特在这里严格地杜绝了一切自然神学的可能,任何从人发出的言论和行动,其中的真实性都不能来自人自己。基督徒“之所以是基督徒,他们的宗教之所以是真正的宗教,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到上帝本身并作出相应的行动,也不是凭借着他们关于恩典的宗教,而是凭借着上帝已经为了他们施以仁慈地干预这一事实。”
人的确是靠着恩典而活,但仅仅承认到这一点还不足够。人被允许依靠恩典而活这本身就是上帝在恩典中的行动。“正是出于恩典,教会和上帝的孩子才可以靠着恩典而存在。正是出于恩典,他们才获得真正的宗教的践行者的地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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