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物质的东西和精神的东西是多么古怪地混在一起啊!这可怜的家伙被他的那些动物至上和工业至上的哲学家们美国化了,以至于失去了区分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自然界和超自然界的概念。
如果一个民族今天在一种比上个世纪更微妙的意义上理解精神问题,这就是进步,这是很清楚的;如果一位艺术家今年产生出一件作品,证明他比去年有更高的技巧或想象力,他肯定是进步了;如果今天的食品比昨天质量更好、价格更便宜,这在物质方面是一个不容置疑的进步;然而请问,明天的进步的保证何在?因为蒸汽哲学和化学火柴哲学的信徒们是这样理解进步的:进步总是以一种无限定的连续这种形式出现的。这种保证何在?我说,它只存在于你们的轻信和自负之中。
这种不确定的进步越是给人类带来新的享受,就越使人类变得爱挑剔,与此同时,它是否也是对人类的最巧妙、最残酷的折磨?它在通过一种顽强的自我否定来发展的同时,是否也是一种不断更新的自杀方式?它被封闭在神的逻辑的火圈中,是否也像蝎子一样用自己可怕的尾巴、那个造成它永恒的绝望的永恒desideratum,来把自己刺伤?这些问题,我且置之不论。
进步的观念被植入想象的范围(有些鲁莽的人和逻辑狂人企图这样做)就显得荒谬并进而变成骇人听闻的东西。此论可以休矣。事实太明显了,尽人皆知。事实嘲弄着诡辩,并坚定地对抗着它。在诗和艺术的领域内,启示者是很少有先行者的。任何繁荣都是自发的,个人的。西涅莱利果真是米开朗琪罗的创造者吗?佩鲁吉诺蕴涵着拉斐尔吗?艺术家只属于他自己,他答应给后世的只是他自己的作品。他只为自己作保。他无后而终。他是他自己的君主、他自己的教士和他自己的上帝。正是在这样的现象中,彼埃尔·勒鲁引起轩然大波的著名说法得到了真正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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